见老爹说的郑重,徐婉宁不禁好奇起来,“什么事要先做起来?难道爹准备先从边角开始变法,出了成绩再上奏?”
先出成绩,有了变法事成的事实成绩,再议变法,分量跟力度就重多了。尽管被群起反对还是必然的,但起码不至于像历代先贤直接上奏再变法,给足了反对派时间准备充分,自己反而束手束脚的好。爹还是圆滑通透的。先成事实的手段,确实可取。而且爹是独相,也有这份权利。“女儿可还记得张泽打造的曲辕犁?”
徐文易扶着颔下短须,目露精明。“自然不敢忘。”
徐婉宁神情一震,曲辕犁的厉害可是她亲自确认过的,“爹,你是想从耕种入手?”
曲辕犁虽然简单,但功效非凡。一旦推广开来,只需要一季收获,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钱粮永远是国朝命脉,其中又以粮食为重中之重。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粮。“对,等退了胡人侵袭,爹就要行驶独相代陛下宰割天下的大权,强制推行曲辕犁普及。”
徐文易眼神大亮,仿佛利剑洞穿迷云看到了未来。“湖广熟,天下足。至少要在湖广这个国朝粮仓,将曲辕犁强制推行下去。”
“谁敢阻拦,到时就莫怪我徐文易心狠手辣!”
狠厉之色在徐文易眉宇之间绽放。徐婉宁有些担忧,但欲言又止。湖广是大允粮仓没错,强行推广开曲辕犁,一季收获至少能增产过半。那可是米海粮山的收获。就怕有些人党同伐异,故意使坏。湖广之地容易出显著成绩,也更容易被有心人坏事,成杀身之祸啊。徐婉宁想象不到,万一湖广减产甚至绝收,爹爹将面对的是什么局面。恐怕到时陛下想保都保不住爹爹吧。爹爹还是操之过急了。不过,这样不计荣辱生死事,秉衷报效的爹爹,才是我徐婉宁最熟悉,最敬仰的那个人啊。所以,没什么好规劝的,继续帮爹爹查漏补缺,全力支持就是了。不搏一搏,人生又能几回成功呢。心意定下,徐婉宁开口,“爹,到时女儿也来帮忙吧。”
上阵父子兵,就让我们父女,为陛下,为大允,搏一个国泰民安,欣隆盛世!“好!”
徐文易开怀大笑,“吾家女儿,有乃父之风!”
……袁掌柜今天依旧没有上班。他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策略。王帐那边给了消息回来,让他想办法大肆在市里坊间渲染草原白灾,胡骑必然入侵的事情。声势闹得越大越好。“呼~”一阵凉风吹过,又卷着离开枝头的黄叶从眼前飘过。袁掌柜打了个激灵,感觉到了寒意。“今年的家乡,肯定是一场白灾覆盖的雪国了。”
又不知道要有多少同胞挨不过这场凛冬,被冻的硬邦邦的逝去。“哆哆哆~”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袁掌柜的愁思与不解。“老袁,你今天还不开门做生意吗?都两天了,日子不过了?”
门外传来调侃的声音。袁掌柜听得出来,是他店铺的邻居,卖酱菜的张三。“何不从张三着手,散布消息呢!”
开门看到张三那张笑脸的一刻,袁掌柜灵光一闪。“哎~”不等张三说话,袁掌柜一声长叹。张三被叹的惊奇不解起来,“怎么了?怎么还长吁短叹起来了?”
袁掌柜故作忧虑,“我正在琢磨要不要将铺面转让出去,收拾了细软家当去南楚避难逃命啊!”
“避难?逃命!”
张三感觉袁掌柜疯了,“袁求,你说什么胡话呢?”
袁求指了指门前的黄叶,脸上忧虑,“我没说胡话。你看这才入秋咱们这里就满街跑黄叶了,北边草原上还不得大雪漫天!草原上的胡人南下啊,老张!”
“嗯?!”
张三愣住了。“胡人?南下!”
旋即张三瞪大了眼睛,目光闪过惊悚,又倔强的惊疑不定,抱着侥幸,“咱们在京师重地,胡人南下该……没什么影响吧?”
“呵呵~”袁求笑了,满是鄙夷,“别侥幸了,老张。国朝军伍什么水平咱们天子脚下的人会不清楚?今年冬季比往年早来了至少两三个月,胡人南下可不会像以前那么小打小闹了。”
“以前胡人隔三差五的打草谷是冬季闲的没事找外快,这次南下是为了活命,你以为能混为一谈吗?”
张三彻底变了脸色。胡人的凶虐,可是凶名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