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归化城内外。 少了许多带着脚拷的奴隶。 本来国内刚刚兴起的一阵贩卖风潮,逐渐掩息下来。 这些人口当然没有获得自由。 而是被集中驱赶到了另一面地方,好让整座城池的环境,显得“文明优雅” “殿下,武海已经在奴儿干安定了下来。 在东面的来信中,也有谈及出现奴隶贩卖的情况。 有一些部落知道我们开垦土地,缺少人口劳力。 居然做起人贩子的生意。 是想从中狠赚一笔......” 许三递过来一封秘信。 陆舟看到终于打通了出海口,心中感慨万千。 可说到奴隶这回事,就有些疑惑了。 看来随着夏国的快速扩张,奴隶这个词绝对会时有出现。 可就信中的内容来看,奴儿干那边用的奴隶,是实打实的建州人口。 是掳掠过来的旗民。 “建奴还未灭国。 现在东面森林,就有人敢掳掠皇台吉的臣民了?”
陆舟感觉到不可思议。 就算建州被打压得更深。 皇台吉都不会被人欺负到,抢走百姓做奴隶的地步。 现在的清军,在辽北一带还是有控制权的。 许三顿了顿声,说道:“殿下,其实这事不算奇怪。 因为贩卖奴隶的,也是建奴......” 许三仔细解释着,往殖民地上输送人口的,居然也还是八旗军。 清国也不是完全团结,在当前的形式下,国内出现了如同明廷八大奸商一样的存在。 “殿下,自从去年阿巴泰叛归海西部后。 八旗军内就没有那么团结了。 再加上刘青峰轰炸盛京...... 皇台吉的威严扫地,约束不了那些骄傲的部下。 八旗军拧成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年。 有些旗军各部,还出现了少许相互攻伐的情况。 所以,建奴内部有这种各自为利的事情,并不稀奇......” 许三笑着说道。 陆舟心中了然。 看来建州有了松散迹象。 而这时,狗剩的山林兵也应该推到叶赫城脚下了...... ...... 崇祯十三年,七月。 建州,盛京皇宫。 天气沉闷,大明的天灾似乎没有影响到这片土地。 可清国的朝堂内外,都有着一股异样情绪。 就在昨日。 镶蓝旗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公然顶撞胡皇,带着三千骑出城游荡了一圈。 浩浩荡荡,在皇台吉的猎场周边,射杀了好几车猎物。 最后还是回归到盛京城内。 朝堂内外都能明知,这是郑亲王想要炫耀自己武力的方式。 毕竟,在皇台吉一干兄弟中,都给大清国吃了败仗。 而镶蓝旗出自努尔哈赤的兄弟一支。 当下正统式微,自然是要彰显一下自身的武力。 这样争强好胜的事情,在曾经后金还是联盟制的时候,时有发生。 可是自从皇台吉立朝称帝,这样的谬事还是头一遭。 毕竟皇威不可触犯。 清廷刚立朝时,在范文程等人的进言下建立典度,就惩治过一批人。 可当下来看,又很快要回归松散。 “皇上,奴才以为,夏国军队已前往叶赫城。 阿巴泰必亡!”
范文程难得还屹立在朝堂,此时大着嗓子呼喊。 似对这背叛主子的阿巴泰痛恨异常。 “阿巴泰必亡。 可夏国人如何面对? 北面的山林,本来就是我们的屏障......而且,临近建州的,可不止夏国。 还有天武军虎视......” 济尔哈朗跟着另一班朝臣吵嚷着。 在这一众亲王中,已经是少了孔有德的身影。 当下汉官们的地位直线下降。 孔有德被冷落后,这位朝上的郑亲王居然也学着多铎,住进了孔有德家里...... 不仅如此,在镶蓝旗的鼓动下,城内像发起了一场暴动。 在场内,能有资格上朝的汉官大学士,家中无一不被建州主子光顾。 并且流连忘返。 似想以这种方式发泄什么。 皇台吉把议和的锅丢给了汉官奴才...... 而且,汉人奴隶都被救走了。 原本旗民该施加的仇恨,全部都放在了汉官家属的身上。 这个过程很是荒诞。 为清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大臣都守不住家眷,反而变成了劳役。 只因为他们是汉人。 可奴才们越是受到委屈,同样也越对皇台吉忠心耿耿。 因为在奴才们心中清楚。 只有雄才大略的皇台吉才是他们的希望。 清国强大了,汉官才有洗清一切的机会,皇台吉要比这些野蛮的旗主好多了...... “日前,有渔民在辽南发现一天然海港。 若是不敌夏国。 也可造船赴海,逃向东瀛......” 济尔哈朗的话明显是暗讽。 以清国的情况,还不至于逃窜出国土。 毕竟,清国在辽西等地还有五十余座城池。 这些年开垦出来的田地,完全足够军队自用,就是城内的百姓。 要在几年的时间里,难有好日子过了。 因为去年被劫掠的缘故,冬天建州土地上活活饿死了数千旗民。 这也是济尔哈朗为何愤怒的缘故,皇台吉却力保烧谷炼铁的多铎。 这让其他几旗部落的人马。心有不服。 “济尔哈朗,够了!”
皇台吉忽然呵斥。 这月余时间以来,头一次在大殿上发起火气。 济尔哈朗先前的胡闹可以忍受,毕竟以前的旗军就是如此。 可当下煽动情绪,冷嘲热讽。 这显然触动了胡皇的底线。 “扒去衣甲,重打五十板,罚俸三年!”
皇台吉大手一挥,目光微闪。 立刻有勇士上来按住邓亲王。 胡皇的威慑依然是强大的。 “阿哥,为何罚我!”
济尔哈朗艰难抬起了头来,满脸不甘。 而皇台吉抬了抬眼。 下边的济尔哈朗虽然骁勇,可与阿巴泰一般,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皇台吉说道:“邓亲王,自从国难以来,多尔衮屯耕辽南。 为我大清获得良田不计......多铎在兴京祖地练兵,以求血耻。 只有你在喧闹,为何不罚?”
“辽南?”
济尔哈朗张了张口,他知道多尔衮带着一支队伍出去。 可没想是皇台吉的安排。 辽南本来的耕地不多,除非又是汉官授意下,开展农耕。 “却是如此,辽南肥沃。 从朝鲜拿来谷种,产粮不下数十万担......” 多尔衮报了个数字。 济尔哈朗只得低头,压下殿外受罚。 大殿很快传来惨叫声。 原先有小心思的人,都不由得谨慎几分。 不过了几刻钟后。 有军士进来禀报:“皇上,济尔哈朗身体羸弱,被刑官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