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件事不怪你。”
“第二,孙荣所部造反一事,朕觉得有问题。”
顾京眸子睁大:“陛下,您的意思是?”
朱厚照负手,缓缓道:“探子尚未回来,朕也不能断言什么。”
“只是这个兵,朕暂时不能出。朕怀疑,这是个阴谋。”
顾京蹙眉:“阴谋,谁的阴谋,沐云这奸臣想要施压吗?”
“我就说,孙荣此人一向忠心,又怎么会突然谋反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朱厚照苦笑;“不,孙荣所部肯定是反了,否则这种阴谋就太拙劣了。”
顾京脸色不好,蹙眉道:“陛下,请恕臣头脑愚蠢,实在想不通这阴谋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一笑:“其实,朕也不确定。找你来,是要你回去之后,密切关注帝都军队的动向,尤其是沐明和万山二人。”
“等消息吧,现在不贸然出击就是对的。”
第二天。探子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马,在晌午时分,冲回了京城。而这探子,不是普通军中斥候,而是祝广!朱厚照的近身侍卫长,祝广!“陛下!”
砰!祝广一头栽倒在地,整个人接近于虚脱,嘴唇干到起壳。朱厚照站起来:“快,给他水!”
王公公等人手忙脚乱的扶起祝广,给他喝水,又吃了一点东西,他才慢慢的好过来。他艰难拱手:“陛下,卑职已经打听清楚了!”
“军队哗变的确是真的,但宣府镇…咳咳!”
他剧烈咳嗽:“但宣府镇并没有完全造反,更没有跟蒙古人勾结!”
朱厚照蹙眉:“什么意思,细细说来!”
“卑职打听到,孙荣所部的军饷长期以来被克扣,有时还会面临饿肚子的情况,所以长期以来,他们对朝廷就颇有微词。”
“在前天,宣大监察御史舒元亮带着东厂的特务前往宣府镇,竟敢假传圣旨!说是孙荣牵扯进了贪污一案,要立刻革职,押送回帝都接受审判。”
“而且据说东厂的特务前几天还在未告知孙荣的情况下将他家人抓走了。”
“孙荣当时得知家人之前是被特务抓走,心急如焚,本想跟着舒元亮的人一起走。”
“但孙荣的左右将和部下担心他一去不回,又在监察御史舒元亮的咄咄逼人下,脑袋一热,就哗变了!”
砰!朱厚照一脚直接踢翻了桌案,眼中爆发出杀人的光!怒吼道:“混账,混账!”
“这狗东西舒元亮竟然敢假传圣旨,他是想要诛九族吗?朕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旨意了!”
“还有东厂曹正淳那个死太监,还敢乱抓人,上次就该将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御书房众人一凛,吓得不轻。天子上一次如此生气,还是亲手砍杀手头颅的时候。“舒元亮,曹正淳他们两个人呢?朕要亲手杀了这两个狗东西,这个节骨眼上给朕找事!杀他们十次都不足以泄愤!”
祝广为难道:“陛下…舒元亮被杀了。”
“他咄咄逼人,要夺取孙荣的军中大权,还让人去抓其下属的妻儿老小,这激怒了孙荣的手下。”
“所以,孙荣所部造反了,也就是先前传信说的杀害当地官员。”
朱厚照又是一拳砸在龙椅上,眼神闪过迫人的寒芒:“这狗东西,死不足惜,便宜他了!”
“那曹正淳呢?把他抓起来没有?”
祝广额头都冒出了冷汗:“陛下,后面经查实,舒元亮带过去的东厂特务都是冒充的,曹总督对此并不知情。”
“冒充的?”
朱厚照疑惑的问道。祝广解释道:“自从上次有人劫天牢后,曹总督得知东厂的人中混杂着葵花派的间谍,于是决定在查出所有叛徒前,所有东厂特务不准离开京城!所以说,孙荣见到的东厂的人是冒充的。”
“舒元亮一死,东厂特务也是冒充的,线索全都给断了。朕也没办法去查背后的策划之人了!”
“朕就知道是阴谋,假传圣旨,逼反孙荣,给朕施压?”
神侯上前,弯腰道:“陛下,不要动怒,保重龙体。”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敌人接连出招,稍有不慎就将中计,自己需要冷静面对。“还有什么消息吗?孙荣所部现在意欲何为?”
祝广立刻掏出了一张告示。“陛下,孙荣所部释放了宣府镇的所有百姓,然后戒严,就没了下一步行动。”
朱厚照抢过告示一看。是孙荣发出的,上面写着“告诸位乡亲父老,皇帝不仁,残害忠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孙荣反了!”
“如果我反了,蒙古鞑子必将率兵南下,到时朝廷大军南上,宣府镇腹背受敌,恐伤及无辜,所以请各位乡亲父老暂且出去躲避。”
“等到大事平息,再回宣府镇!”
告示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绝笔之味。这孙荣是打算在宣府镇死磕了,与其被害入狱而死,倒不如站着死。看完之后,朱厚照蹙眉,想骂孙荣,但转念一想,他也只是被骗了。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觉得十分头疼。帝都的百官逼谏,百姓跪地请命之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宣府镇就又出了这么一个大窟窿。“这该死的沐云,又是你吗!”
“你给朕等着!”
朱厚照咬牙,额头都快要青筋暴露了。“去,火速召三千营顾京,五军营右哨车兴业,副将莫柳前来觐见!”
“是!”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三人来了。“参见圣上。”
朱厚照简单跟三人说了一下宣府镇的情况,然后下令道:“顾京,你现在亲率三千快骑,携带朕的圣旨去宣府镇,稳定局势!”
“务必跟孙荣说清楚,朕从未下过圣旨要缉拿他和他的家人,他也从未跟贪污案扯上半毛钱关系,让他束手就擒,交割军务,携部下回帝都,朕不会杀他,否则他再往前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