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铿锵道:“此事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御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朱厚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地思考。这后面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汝阳王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心里清楚陛下再怎么也得给自己这个亲叔叔一点面子,不可能真将朱山给挫骨扬灰。再则他还需要自己带领铁甲重骑保卫边疆,绝不会因为此事让叔侄关系产生嫌隙。这才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京城,负荆请罪的真正底气。就在此时!朱厚照面露微笑,朗声道:“算了,朱山毕竟是朕的堂哥,而且汝阳王你这些年来带兵守卫边疆,也算是兢兢业业,这次的事朕就不杀他了。”
话音一落,朱勤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可是眉眼之间还有着些许忧愁,不伤他性命,可又没说放他,陛下这话是暗含深意啊。“陛下隆恩,微臣没齿难忘!”
他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态度十分诚恳,脸上没有丝毫不满的神色。见状,朱厚照微微颔首。当初类似的事发生在沐氏姐妹身上的时候,沐云那可真是急的火烧眉毛,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最终导致自己的覆灭,可算是遭了报应。而朱勤然现在的表现,才是一个忠臣应该有的样子。“汝阳王,起身吧。”
朱厚照下令道,“把朱山带上来!”
闻言朱勤然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心中升起疑惑,陛下这是要把儿子还给自己吗?没过多久,朱山就被带到了这里。他身上穿的还是来京城时的那套锦衣,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太大的伤痕,显然是没有遭受刑罚,只不过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显然是那八十大板留下的后遗症。朱勤然眉毛微挑,这一幕大大出乎他的预期,他原本认为自己来这的时候,朱山应该只剩下一口气了。没有咽气,他就还能够接受。可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还能如此无恙!他望向朱厚照,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色。朱山只觉浑身发凉,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朝朱勤然爬去,失声道:“父亲,孩儿知错了!我真不知他是天子啊!”
“父亲,您替我说说情,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啊!”
“大哥走得早,家里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了!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可就真的断了啊!”
哐当!朱勤然看到朱山如此孬种的样子,瞬间火冒三丈,一脚狠狠将他踢飞出去!愤怒道:“你这个混账,狗屁本事没有,居然还像纨绔子弟一样横行霸道,究竟是谁给你的贼胆!老子非得把你屁股打开花,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你看到我面前的这位没有,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他声音如滚滚怒雷,一字一句敲在朱山的心坎上。朱山脸色苍白,捂着方才被踢的地方痛苦哀嚎,闻言立马给朱厚照跪拜,颤声道:“拜见陛下!”
“陛下,我真的是错了!堂哥有眼无珠,竟然没识出.”哐当!朱勤然又是重重的一脚踢在朱山的身上,这次直接让他贴地滑行了两米远,隐约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啊!朱山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御书房!朱厚照没有出言阻拦,自己这个堂哥确实是有些欠教训!朱勤然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提起朱山的衣领,又是狠狠的两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眼神中满是恐惧。“父亲,别打了,再打孩儿就没命了啊!”
“大哥走得早,当初得知他的死讯后,您可是说过要好好照顾我的啊!你若是在这把我打成了一个残废,那你可就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啊!”
“大哥,你现在在哪啊?弟弟我真的好想你啊!”
朱山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你居然还有脸提你的大哥?”
朱勤然即将挥出去的耳光停在了半空中,怒喝道。可不知何时,他的眼眶变得通红,一滴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他无比怀念自己的长子朱青,每当朱山提到他哥哥的时候,他的心都会软下去。而且当初朱青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自己也确实说过要好好照顾朱山。而自己的容忍加上溺爱,最终导致朱山犯下了如此弥天大罪!不过,他在御书房里动手打朱山,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要向朱厚照表明自己的立场,帝权绝对不容侵犯!而在一旁的朱厚照,脸色也缓和了下去。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皇叔在冷酷肃杀的外表下,居然还有这样一份赤子之心,对自己的这两位孩子爱得如此深沉。朱厚照神情平和,沉声道:“算了,皇叔,就不要再打了。再打朕的这名堂哥性命可就真的不保了。”
“海棠,你带着朕这堂哥去御医院看一看,免得落下了什么病根,那就不太好了。”
“明白,陛下!”
说完,上官海棠恭敬领命,然后带人扶着朱山缓缓离开。朱勤然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再次深深作了一揖,颤声道:“陛下,如此圣恩,微臣没齿难忘!”
“微臣今后一定尽力报效朝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并且,微臣向你承诺一定会严加约束朱山,若是他胆敢再犯事,微臣定然饶他不得!”
看到这一幕,朱厚照微微摇头,自己这皇叔也是顶天立地的一名汉子,万里挑一的将帅之才!只可惜,唯一争气的长子却走得那么早,只留下朱山这样不成器的家伙!他神色凝重,朗声道:“皇叔,我们叔侄之间感情深厚,那么朕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王子如此横行霸道,如今朕尚可看在皇叔您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可是皇叔您若那一天不在了呢?”
“到时候朱山坐上您的位置,您觉得他又能坐多久?他又能管理好手底下那几万名铁甲重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