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蒙古在边境上有十五万铁骑又能怎样,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向朕示威吗?”
朱厚照暴跳如雷,单手提着图尔丹的衣领,眼神之中满是怒火!图尔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印,不过他很快就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颤声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陛下您如此做,确实会让可汗大人心寒。”
“呸!”
朱厚照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骂道:“朕是上午太给你们蒙古人脸了是吗?你们家可汗还真拿自己当做一回事了。”
他越说越气,反手又是一耳光扇过去,图尔丹的另一边脸上顿时也出现了一道血印。在蒙古身份尊贵,受到无数人拥护的图尔丹,战栗在他的面前,仿佛一条狗。“你敢不敢跟朕赌一下,赌朕现在就敢杀你!”
图尔丹鼻青脸肿,十分狼狈。他身躯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惶恐万分,竟是不敢说话。神侯不知何时来到朱厚照的身边,低声道:“陛下,若是在此时杀了他,确有不妥。”
“如今十五万铁骑在宣府镇外虎视眈眈,此时我们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他语气十分严肃,显然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这个道理朱厚照自然懂,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把蒙古使团的人给留在这里,给蒙古可汗一定的震慑,待得时机成熟之后,再举兵进攻蒙古。“来人,带蒙古使臣图尔丹大人下去休息休息,好好照料,不可有丝毫怠慢!”
“明白!”
几名禁军来到朱厚照的身边,带着图尔丹准备离开。在经过皇帝的时候,图尔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他阴险狡诈,可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任人摆布,他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不过他心中也有底气,皇帝绝不敢伤他们这些外宾一根寒毛。“早知如此,当初可汗大人就不应该听沐藩的鬼话,让自己等人到这里来。”
“这条路,可真是难走啊。”
他心中顿生后悔,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可图尔丹殊不知,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此时已悄无声息地架上了他的脖颈。朱厚照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血气弥漫的桂宫,淡然吩咐道:“这不是还没有上菜吗?让人赶紧打扫打扫,国宴照常进行。”
“明白!”
没过一会,宫女太监便缩着头再次进来,手中拿着扫帚和抹布,仔细擦拭着各处的血迹,收拾这最后的残局。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桂宫又恢复了以往的金碧辉煌。半晌过后,百官也缓缓进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惧色,心中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望着这辉煌的宫殿,再想起方才的血雨腥风,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朱厚照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淡然道:“就在方才,蒙古可汗窝藏罪犯沐藩,被宁王当场点破,图尔丹恶向胆边生,竟一刀杀死了他。”
“朕已经将图尔丹给关进诏狱之中。而宁王,虽然他之前有二心,打算图谋不轨,可是如今既然身陨,那朕就不再多说什么,礼部还是以王爷的规格给他准备葬礼吧。”
闻言,场上的百官心中猛然一跳。不少明眼人眼神闪烁,心生佩服之意。陛下这招实在是太高了!不仅诛杀了宁王,还给了蒙古人一定的威慑,而自己身上却没有沾半点血,此等心机和臣服,真是令人不得不服!陛下这帝皇心术,比之先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少大臣对朱厚照佩服得更是五体投地,都不敢与其目光对视。心中对陛下的敬意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心道千万不要成为陛下的对手,这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朱厚照睥睨四周,朗声道:“诸位爱卿,你们还想说些什么吗?”
百官恨不得将头埋到胸脯里,场上一片寂静无声。饶是刚毅正直如李克,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宁王谋反是众人亲眼所见,被诛杀乃是他罪有应得!而蒙古可汗竟敢收留沐藩,将使团的人扣留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一件事,便是周太妃和郡主的事情。陛下此举实在是不太妥当。沉默了半晌,李克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而也正是这道声音,让朱厚照本想继续举办下去的国宴彻底宣布结束!只见外面突然冲进来一名禁军,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纸。他声音颤抖,奋力大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蒙古使臣图尔丹,被伪装成刺客的太监突然杀害,一命呜呼了!而使团其他的人也被发现被人下毒,全部都死了!”
哐当!林阶,李梦阳脸色大变,一下子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蒙古使臣,居然死在了国宴之上?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你让蒙古可汗怎么想?让蒙古边境十五万铁骑怎么想?这不是啪啪打他们脸吗?扣押在京城和死在皇宫,完全是两码事情。朱厚照只觉自己脑子仿佛被人用重锤锤了一下,一片空白。突然回想起朱宸濠死前说的话,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朱厚照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愤怒和不和置信,厉声道:“不好!这是一个圈套!”
“朱宸濠背后居然还有人?他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下这盘大棋!”
“图尔丹和宁王的死,究竟会让谁浑水摸鱼?”
他用阴冷的目光从场上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凶狠无比。百官全部都不敢抬头,生怕受到陛下怒火的牵连。朱厚照神情十分难看,他如今敢肯定,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同样策划在这次国宴上展开自己的阴谋。而自己这算是被利用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