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满载而归说笑着原路返回。 秦老太太看着桶里的鱼笑得合不拢嘴,七八条大鲤鱼够全家吃好一阵了,她挑出两条大的唤李峤送回娘家。 李峤内心极其抗拒,倒不是不愿尽孝,而是李金花太上头了,还不能撕破脸,但她又找不到借口推诿,眼风扫过忙着杀鱼的秦谨:“晚上吧,到时和阿谨一块儿。”
白天可以多看会书。 秦老太太认为可行,小夫妻黑夜同行容易增进感情。 秦谨不乐意了:“大晚上外出不知道还以为我去做贼。”
秦老太太白眼,臭小子不开窍!夜黑风高,四下无人,身边的媳妇不是任你为所欲为吗? 一家人和和睦睦说着话,隔壁的彭春花串上门,瞥见桶里的大鲤鱼,拉长嗓门哟一声。“是水库捉的鱼不?”
李峤应答,特意强调秦谨打得洞。 彭春花心里羡慕又嫉妒,她一早就看中秦谨能干,同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别个还要父母帮衬,他可以独自撑起家。 她皮笑肉不笑道:“还是你有福气,只管复习考大学啥也不用做,下这么多功夫明年肯定能考上了。”
李峤有些不好意思了,抿唇笑:“是啊,阿谨不在家我还会做一些,他回来后我基本闲着。”
秦谨忍俊不禁,真是个傻蛋,还是啊,听不出来人家捧杀? 明摆着下套的话她也应。 好了,这下子村里人都得知道她懒得全靠婆奶奶和男人伺候。如果再考不上大学,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 彭春花笑笑,似是随口一提道:“阿谨捉鱼也不喊我们家虎子一声。”
李峤歪头不解:“你家对象不该在生产队喂猪吗?”
队里的牲口挨家轮着打扫投喂,今儿刚好轮到隔壁,因为明儿是她家。 秦谨差点笑出声,人家彭春花分明是眼馋他捉到鱼,暗示想要一条,小笨蛋。 彭春花当场被拆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小蹄子一点眼色没有,她故作镇定道:“我今儿回娘家了没注意。”
李峤撇嘴,还说自己在家干这干那的,自己对象干什么都不知道。 她放下一句失陪,转身回屋接着做晌午剩下的题目。 完成对了一遍答案,把错误的抄到笔记本上,详细备注原因。 不知不觉天就晚了。 暮色四合,彭春花早已离开,她是被院子里的鲜鱼香味吸引出门的。 铁锅内乳白色的汤汁,若隐若现白色的鱼肉,上头飘着一把青绿小葱,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她馋得口水快流下来。 秦老太太为她了盛满满一大碗,她小心的吹着热气,沿着碗边慢慢喝。 又鲜又香,鱼肉入口即化,好吃。 秦老太太笑道:“峤峤吃相真好,不像小兔崽子,吸溜吸溜的,粗鲁。”
秦谨不悦:“你夸她就夸她,骂我干啥?我真像她这样做作,你估计又得骂我娘。”
李峤最爱看祖孙俩斗嘴,乐死了。 她喝了一大碗汤,简单收拾了下和秦谨一块儿回送鱼回娘家。 冷月高悬,寒风吹过,枯叶簌簌作响。 经过荒野时不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谷谷声,听得李峤心里发毛。 秦谨拎鱼走前面,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知道哪儿窜出的野猫,吓得她跳起来尖叫。 秦谨揶揄:“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前头的几座荒坟才叫可怕,到时候路过,可别四处瞎看啊,要不容易被鬼缠……” “啊!”
李峤魂不附体,浑身发抖跌倒在地,她哭了,小脸通红,心跳加快,气的,怕的,他太恶劣太讨厌了。 细微的哭声四处散开。 秦谨自觉闹大发了,边拉她起来边拍她身上的土边道:“我逗你玩的,别哭了。”
“你太过分了,我自觉没有对不起你,你一直欺负我,呜呜……”李峤宣泄着情绪,控诉她的不满。 秦谨听着她的哭声,一时间手足无措,换作以前,她哭死他都不管。 这会儿不行,心里难受。 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猛拍:“打我出出气,别哭了行不行?”
李峤哭得更大声。 秦谨顿时没了主意:“你想让我怎样才能不哭?”
“手疼,你的脸打得我手疼。”
李峤惊魂未定,委屈的不得了。 秦谨:“……”啥?“要不你踢我两下?”
他一把握住她脚脖子就要往身上抵。 李峤下意识缩回,小拳拳锤他胸口:“呜呜……你个大坏蛋。”
“我坏蛋我坏蛋。”
秦谨附和着,顺势握住她的手,又小又软和。 皮肤温润滑腻像上等的美玉,他一时间爱不释手,用指腹轻轻摩挲。 暗道要真的一块玉,这么大一块得值不少钱啊。 李峤心情渐渐平复,发现他还在摸她的手,她心道这是个拉近两人距离的好机会,顺势往他怀里靠。 女孩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入侵鼻尖。 突如其来的的亲近,令他心跳不可抑制的狂跳,失控的感觉叫他不喜,故而选择退开,语气颇为不自然道:“不怕哈,刚才真是瞎说的。”
李峤蹙眉,竟然躲开了。 秦谨清嗓子:“给你讲个好笑的事。大队院子前阵儿不是通了电放喇叭吗?村里有个人扶着电线杆抖鞋里土疙瘩,队长经过那以为他触电了,抄起木棍给他打晕了。”
他说着自己笑弯了腰。 许久听不见李峤的声音:“这么好笑你咋不笑?”
李峤无语,他笑意不减凑近她:“你笑一个。”
李峤偏不笑,加快脚步,走远了害怕猛得又停住,青年嬉皮笑脸的声音传至耳旁:“不生气了吧?”
李峤轻哼一声继续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娘家。 大门紧闭。 李峤不轻不重的敲门喊人,董腊梅被吵醒,撩开嗓子就骂开了:“死丫头,大半夜的跑回来干啥?是不是被男人给揍了?”
开门见着小夫妻俩并排站,女婿手里还有两条大鱼马上眉开眼笑:“还是咱峤峤孝顺,一有好东西就想着我,没白疼你,她爹,你看闺女,女婿带了两条大鱼回来。”
李峤心里鄙夷,前一秒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生财披着棉衣,步履缓缓从堂屋出来。 秦谨又是递烟又是点火,李生财很是受用。 屋内的李金花喊了一声:“是三姐回来了吗?”
李峤真不想吭,抿抿唇道:“是啊,阿谨打了鱼给家里送两条,这就走了,不打扰你。”
“三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李金花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