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崔新海找王绩请了假,说要带海棠回老家拜见父母。王绩是个重感情的人,还特意叮嘱账房,给崔新海支取了十两银子。崔新海带着海棠,赶着马车,出了王府,一路向西。一口气走出去了二十多里,海棠虽然坐在乌蓬里,却也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外面。走了一阵,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这些路,是自己昨天走过的呀。这是往西,而崔新海的家,明明是要往东去的呀。眼看着日上三竿,崔新海停下脚步,跳下马车,“海棠,下来歇歇再走。”
说着,递上来水壶,“喝口水。”
海棠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了崔新海,“崔郎,你也喝点。”
“饿了吧,吃些点心。”
崔新海从身上包袱里,取了一个油布包出来,打开来,里面是几样油炸的小点心。海棠吃着香脆的点心,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崔郎,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济南府东边吧,咱们怎么往西去?”
崔新海先是一愣,脸上尴尬一笑,“一样,一样,这条路也能去。”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智商为零的。海棠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崔新海,早已经不是他曾经的崔郎。而崔新海要带她去的,也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家。这一走,就是溜溜的一整天,眼看天色已晚,海棠沉不住气了,再次问道,“崔郎,如何还不到啊!”
崔新海陪着笑,“马车走慢,我们到前面镇子住一晚,明日再走。”
好吧。海棠无奈的叹了口气。八方客栈,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店家见两人进来,热情的迎接,招呼伙计把马车牵到后院。崔新海要了二楼一间上等房,安顿好了住处,“海棠,你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后院看看马车。”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海棠自己在屋子里坐的无聊,想想索性也一起去后院吧。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崔新海跟店掌柜说话,“店家,我来问你,可知道去长安城如何走?”
“这位爷,要去长安啊,出了镇子便是官道,顺官道一直往西去,您呀边走边问,指定能到。”
崔新海点点头,摸了几个铜板赏给了店家。然后转身往回走。见崔新海要上楼,海棠连忙紧走几步,退回到房间里。“马车好得很,我们去吃饭吧。”
崔新海推开门,站在门口说了一句。海棠笑着应一声,跟着下楼。一路上,海棠虽然嘴上应对着崔新海的问话,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为什么要去长安,崔新海到底想要干什么?脑海中,闪过和崔新海见面后的点点滴滴。忽然,想起了自己说起的太平公主宝藏之事。难道,崔新海要打这批宝藏的主意?不,不可能吧。海棠努力说服自己。镇子上饭馆很少,找了半晌,只有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吃着碗里的面。气氛有点尴尬。海棠迟疑着说道,“崔郎,刚才,你和店家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要去长安,对吗?”
崔新海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却是稍纵即逝。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我就是问问,问问。吃饭,吃饭。”
说着,夹起自己碗里的一片肉,放到海棠碗里。这顿饭,海棠吃的五味杂陈。很明显,崔新海在掩饰什么。很显然,他在回避自己的问话。晚上,听着枕边的崔新海响起轻微的呼噜声,海棠却失眠了。崔新海去长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十之八九,跟公主的宝藏有关吧。不,好容易离开长安,绝不能再回去。想到这,海棠转过脸,看了看熟睡的崔新海,微微摇了摇头。“崔郎,对不起,我不能回去。”
轻轻的下床,她开始穿衣服。却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何时,崔新海的呼噜声停了。眯着眼,看着海棠在穿衣服,崔新海悄然把手伸到了枕头下。“海棠,你在干嘛!”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海棠一大跳。“啊,崔郎,我,我。”
海棠一时间慌里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崔新海一扬手,一蓬白雾瞬间笼罩了海棠。“崔郎,你,你。”
海棠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身子缓缓倒下。“你什么你,把你献给百骑司,老子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崔新海恶狠狠的说完,嘿嘿嘿的干笑起来。长安城里。沈不易面对油灯,依旧枯坐。明天,内务府就要去收清光湖了。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可,心里面依旧不好受。沈钧如坐在对面,轻声劝道,“儿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皇上收回了清光湖,说不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