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问询,陈玄奘大概知道了老李作用与‘功能’。 其因为‘老君化身’的跟脚身份,虽然是全损低配版,但化身就是化身。 因此,其保留了一部分‘指物为宝’之后获得的特性。 老君像原本可以算作是祭祀之物,道人们平日里供奉老君像,无论心诚与否,或多或少,都存着些许想要从老君哪里得到些许回应的想法。 于是‘指物为宝’之后,其所拥有的特性便是回应。 搭配其跟脚......这家伙现在的能力便是回答——他能够借助自身位格,直接从天道哪里获得一些简单问题的答案。 也就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都可以问他。 稍微复杂一些的问题其实也行,但却需要根据问题的难易程度,消耗法力或者功德......毕竟其本质上,也可以算作是一件法宝。 当然,老李本身所知道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问他问题,他能给出答案,但在问之前,他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随身老爷爷啊......” 陈玄奘摸了摸下巴,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就拥有了穿越者标配的随身老爷爷,而且还是能够直接从天道那里获得答案的高级货! 虽然想要得到答案需要消耗法力或者功德,但这玩意儿,对于陈玄奘来说,不就相当于无消耗吗! “什么随身老爷爷?”
老李有些疑惑,随后又催促道:“你赶紧给吾一些功德,吾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玄奘想了想,道:“不急,正好现在贫僧就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你之前不还说没问题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
陈玄奘道:“你上次给我那篇锻神法,我交给赵可了,她怎么练都没办法入门,你帮我教教她。”
老李一愣:“你的女人,你自己怎么不教?”
陈玄奘翻了个白眼:“废话,贫僧就知道个无量天尊,怎么教?”
老李:“......” “你自己不练?让那女鬼练?”
“有什么问题?”
“......没有。”
............ 翌日。 陈玄奘从谷雨怀中爬起,感慨一声生活的枯燥与乏味,召出赵可,道:“你那锻神法,有头绪了没?”
赵可怯怯道:“没有......大师,小女子此前从未接触过修行之事,那锻神法玄妙之际,我......” “看不懂是吧?”
陈玄奘掏出老君像,道:“你以后跟着他学,叫他老李就行。”
“老李?!”
谷雨惊愕:“公子,这可是......这么叫不合适吧?”
“没事,贫僧都谈好了。”
陈玄奘微微摇头,随后灵魂出窍,直接从自己的魂体上搓了一枚‘功德金丹’下来,扔给老李,道:“够了吧?”
画中老李接过‘金丹’,顿时眉开眼笑:“够了够了。”
谷雨这才发现,今天的这老君像,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画上的墨迹,怎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总感觉......像是被谁打过一样...... 赵可懂得不多,只知道听陈玄奘的话,飘进了画像之中,接受老李的指导。 陈玄奘起身闹出的动静,也弄醒了睡在另一边的司柔,她醒过来,胡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急吼吼的道:“色和尚,本姑娘想到了!电话虫的炼制方法里,可以参考子母蛊的炼制手段,取一虫为母蛊,余者皆为子蛊,再结合咱们最近改良的传声蛊,通讯可由子蛊传向母蛊,再由母蛊传向子蛊......” 从熟睡到清醒,再从清醒到狂热,司柔转变的极为丝滑且迅速。 这段时间她都是这样的,一谈到炼蛊,她仿佛有数不尽的奇思妙想,从始至终都对炼蛊抱有极高的热情。 吃饭睡觉,她几乎都在钻研、思考。 若非其身为修行中人,若非那万化蛊确实全能,陈玄奘早就开始嫌弃她了。 此刻的司柔,虽身上没有什么异味,但脑袋上却也顶着一个鸡窝头,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你的意思是,将母蛊打造成信号基站?”
陈玄奘略有些诧异。 这是他所没有设想过的——他虽然思想比司柔先进,但也因此,有时候思维模式比较固化。 电话虫这玩意儿,本身就是没有信号基站的。 “信号基站?”
司柔歪歪脑袋,略显困惑:“那是什么东西?算了,不重要,咱们快开始吧!本小姐有预感,这个方法肯定能行! 你快动手试试!”
这段时间的配合下来,二人的蛊虫科研,分工已经很是明确了。 司柔负责提出想法、改良原始蛊虫的炼制方式。 陈玄奘负责实践。 毕竟,虽然都掌握有蛊神经,但陈玄奘的造诣却要更高一些。 而且,陈玄奘的法力也更加浑厚,恢复的速度也非常快,就是恢复的方式有些......总之,有陈玄奘帮忙,可以大大降低炼制蛊虫所需要的时间。 司柔不过十几岁,陈玄奘虽然也差不多,但法力修为却足有上百年份,用来催动蛊神经加速炼制蛊虫,再合适不过。 不然,想要从无到有的研发出一种全新的蛊虫,没有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沉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急不急,咱们还是先去铺子里再说吧,这群玉院还得开门做生意呢,在这炼蛊不太合适。”
蛊虫的炼制,虽然不一定要让虫豸们进行杀戮吞噬,但孕育却是必须的。 这个过程中,视觉方面会比较恶心,气味上,自然也不怎么友好。 “那快走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快快!”
司柔急吼吼的催促着。 陈玄奘无奈一笑,收起‘老李像’,左拥右抱的离开了谷雨的房间。 谷雨迟疑片刻,道:“公子,要不然,今天你们先过去吧?”
“嗯?为什么?”
陈玄奘愣了一下,平常去医馆,最积极的就是谷雨了,怎么今天......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谢公子关心,并没有。”
谷雨微微摇头,道:“妾身的妖医之术已初显成效,寻常疾病已经能够轻松医治了......妾身这段时间悄悄帮院里的姐妹们检查过,已经可以尝试进行医治了。”
“这就能医了?”
陈玄奘愣了一下,他虽然每天都有检查谷雨的学习进度,但确实是没怎么用过医术,反正他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可以一试。”
“那你直接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店里就行了嘛!”
陈玄奘说道:“咱店里还有药材,你给她们诊断完,正好可以顺便给她们抓药了啊......” “这......”谷雨略有些迟疑:“可,那医馆,毕竟是公子你的......” “你这话说的,那些药材不是你的千香醉和百花酿赚回来的吗?而且咱那医馆也一直都是义诊来着,给谁看不是看?”
“公子......” 谷雨感动,情意浓浓。 司柔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行了!你们还走不走了啊?天天亲,没亲够啊?”
谷雨:“......” ............ 谷雨将此事与老鸨一说,老鸨完全没有犹豫,直接便答应了下来——免费看病,还免费开药,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本来,她还对陈玄奘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很是不满——你一个宰相嫡孙,吃住都在群玉院,还占着群玉院曾经的头牌清倌人,都那样了,还不给人家赎身,让她最后赚一笔...... 老鸨心有怨言。 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后来,谷雨在延祚坊的医馆名声鹊起,‘为行善义诊而卖身’的人设不胫而走,群玉院也因此小火了一波,最近的客流量那是蹭蹭的往上涨。 这让老鸨这个商人意识到了什么...... 有一说一,她早就想去那医馆看看了,可碍于自己与陈玄奘身份之间的差距,一直没敢开口。 群玉院的女子,说难听点,都是娼妓,是下九流......别看老鸨整日对谁都是笑容满面,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自卑的。 先前的谷雨,因为自己花妖的身份,深居简出,从不敢在外抛头露面。 老鸨虽为人族,却也差不多,很少外出。 身为娼妓,只有在青楼里,才能展露笑颜,哪怕这份笑容并不是发自真心......若是去了其他地方,不说被人戳脊梁骨,也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但—— 如果有能选的话,谁愿意来干这个呢? 因为谷雨行医带来的名气,让群玉院客流量增长,老鸨听着来往客人们明里暗里对谷雨的夸赞与敬佩,也是动了一些小心思的。 倒不是说想赚更多的钱......咳咳,能赚肯定是要赚的。 不过,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世人对青楼女子稍稍改观,那...... 老鸨,其实也是个有梦想的人呐! ............ 陈玄奘并不知道老鸨复杂的心理活动。 刚来到医馆,他就被猴急的司柔拉进了后院。 老鸨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衣着可能没有老鸨和她带着的女子们光鲜。 但站在清晨阳光下,老鸨和她带来的那些女子,却显得有些拘谨。 她们是青楼女子,是世人口中,道德败坏、生活糜烂、不检点的人。 “谷雨姑娘,早啊。”
御医早已轮完一圈,甄权这都是第三次来了。 “甄御医也早。”
谷雨笑着回应。 甄权看了一眼跟着谷雨一起来的老鸨等人,眉头顿时皱起。 这一皱眉,顿时便让这些群玉院的姑娘们心头一紧。 阳光下的她们,有些敏感——不是开车,指的是情绪。 特别是,从谷雨的话来看,这人还是御医。 “这些人是?”
“她们是妾身在群玉院中的姐妹。”
谷雨落落大方的介绍道,她拉出有些拘谨的老鸨,道:“这位是群玉院的妈妈,平日里很照顾妾身。”
“老,老妇见过甄御医......” 老鸨拘谨的打着招呼。 甄权的视线在群玉院的姑娘们身上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深。 最终,甄权的视线定格在老鸨身上。 “谷,谷雨......” 老鸨见此,低声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
谷雨赶忙道,正打算解释些什么,甄权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老鸨的手:“你这病的有点严重啊!怎么现在才过来?”
老鸨:“?”
甄权认真为其号了一下脉,微微摇头:“病灶已深,药石难医啊......” “???”
所以刚刚这御医皱眉,是看出了她们身上有病? 甄权略有些不满的看着谷雨,说道:“谷雨姑娘,不是老夫说你,你怎么让她们拖到现在?为什么不先帮她们......” 谷雨愣了一下:“甄御医,妾身......之前都是自学的医术......” 言下之意,她正式学医也没多久。 甄权闻言一滞,随后才想起这茬,叹了口气,抬手指向几位姑娘,道:“其他的倒还好些,这几位姑娘的病已经相当严重了,以老夫之能,怕是......不过,如果是谷雨姑娘你是用妖......” “咳咳!”
谷雨急忙干咳一声,眼神示意甄御医不要说漏嘴。 “甄御医,妾身今日带姐妹们过来,就是想尝试医治她们的。”
甄权明白了谷雨的意思,点点头,开始了今日份的问诊。 问诊过程中,‘今日份’的道士也来了。 陈玄奘这医馆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罗天大醮那边没什么事干的道士,时不时的都会过来搭把手——此乃善举,他们很乐意帮忙。 再然后,前来看病的人们也来了。 有些人每天都来,看病抓药,虽然一段时间过去,身上的病也不见好...... “这些人怎么也来了?”
“都是青楼女子......” 这人一多,嘴就容易杂。 群玉院的姑娘们身上的病都比较复杂,而且已经病了许久,问诊医治起来稍微有点困难,医馆不大,大夫就那么几个,一下子有些忙不过来了。 老鸨很有见机,让病的比较轻的几位姑娘帮着忙活—— “滚开!”
忽然,一个病人大声道:“我不要你帮我抓药!”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群玉院的姑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却还是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家笨,认不清药材......” “谁跟你说这个!”
那病人怒道:“老子是说不要你抓药!谁特么知道你这双手都抓过什么?这药老子是拿回去吃的!”
群玉院的姑娘们闻言,如遭雷击,顿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