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从商户的屋檐下掠过,拍打翅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红叶街上,仿佛暗夜的幽灵在四处游走。南宫茉将尸体安置在京兆尹府的停尸房里,带着属下来到公主府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庭院里。在那里,有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年轻男人斜靠在太师椅背上,自顾自饮着葫芦里的美酒。南宫茉走过去,轻轻打了一下他手里的酒葫芦:“哎,别喝了,再喝就该醉了。”
那男人瞟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坐正身子,问:“怎么样,南宫将军,那个姓顾的你见到了?”
“见到了,说实话挺失望的,和原来那个宁寺正没什么区别。”
她把自己扔在旁边的一把太师椅上,满脸倦容。那男人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言道:“不应该啊,我在雄州可吃过这家伙不少苦头,他办案是有一套的。不然的话,钟明怎么可能把他从县尉直接举荐为从五品寺正呢?”
“我今天去灵音坊,就简单考了他一下,竟然什么都得靠我来给他指出来。大理寺这帮人我看是废了,光禄寺都比他们强。”
南宫茉拿过酒葫芦,把里面剩下的酒全部喝干,随手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也别这么快就下结论,兴许是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呢。”
那男人仍旧替顾瑾寒辩解,“雄州那地方你是没去过,水不比京城里的浅。”
“谁说我没去……”她欲言又止,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可男人似乎看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从椅子上站起,弯腰抄起酒葫芦,放回自己的腰间。“算了,不说雄州了,说说今天的案子吧。”
南宫茉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暗自松了口气,道:“这次的死者和前两个在各方面都很一致,我估计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既然是同一个人,你决定先从哪里开始调查?”
“当然是教坊司了。大理寺那些家伙除了闷头写案卷,什么都不会。连新来的寺正也不过徒有虚名,还不如我自己来查。”
那个男人摇摇头,淡淡地道:“你太小看顾瑾寒了,他不会放过这件案子的。也许,你们俩可以一起合作。”
南宫茉如墨一般的眸子波涛汹涌,失声喊道:“怎么可能?我亲口说让他们大理寺放弃调查,他们那帮胆小怕事的货色绝对不会再敢揽这个差事。”
“大理寺不查,不代表他顾瑾寒不查。信不信,他还会凭他的推理找到咱们藏身的这个地方,要求你把案子还给他呢。”
“你说的也太玄乎了,他连那个死者身上的线索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话音渐渐消散,唯有风声不绝于耳。南宫茉发现他瞳孔放大,脸色也开始变差,不由得顺着他的眼神往正堂门口看去。果不其然,顾瑾寒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注视他们。“镇前司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够神秘的。不仅行踪不定,甚至连朝廷的钦犯,都敢窝藏啊。”
竟然真的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