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切从简,但公主要大婚的消息传出来时,京城里的百姓还是免不了议论纷纷。毕竟就连普通人家的女儿成婚都要准备好几个月,到了皇帝的女儿这里竟然如此仓促草率,属实是前所未见。都兰心头戴凤冠,一袭盛装,独自枯坐在公主府的东厢房里。她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被那些嬷嬷肆意摆布,慢慢走向人生的尽头。也是,和一个自己不熟悉,也根本谈不上喜欢的男人相伴余生,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兰心,你怎么了?”
皇后欧阳艳走到她身边,“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扭过头,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母亲,总感觉今天要出什么事。”
“没事的,有我和你父王在,量谁也不敢造次。”
欧阳艳说。都兰心转身看向母亲的眼神,问:“母亲,要是以后我过得不幸福,钱桦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是金枝玉叶,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不喜欢你。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就会慢慢明白的。”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坐在那张红木榻上。没错,她还未到及笄的年龄,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自己这辈子再也没办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夜幕降临,公主府渐渐热闹起来。礼部的官员们按照程序,安排那对新人一步步完成大婚的步骤。钱桦打扮成新郎官的模样,远远看去玉树临风,面目清秀。参与婚礼的宾客们看了,忍不住纷纷赞叹起来。“真不愧是新科状元,看着就是个德才兼备的书生啊。”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才也难怪皇后娘娘能看中。只能说人家命好,咱们看看就行了。”
这些话不偏不倚,正好钻进路过的钱桦耳中。他微微一笑,并没有更多反应。大堂内外的丝竹声不绝于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正当两位新人准备互相行礼,然后进到洞房时,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定睛一看,南宫茉身披黑衣,带着十几名手下,气势汹汹地站在大堂当中。“各位,先等一下,卑职有件事要说。”
她拿出一纸公文举在半空中,“我们怀疑钱桦和太史院掌院孙玉文被害一案有重大关联,所以前来带他接受调查。”
钱桦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反问:“这位大人,我现在可是公主殿下的夫君,当朝的驸马。没有圣上的旨意,你有什么权力调查我?”
南宫茉面色铁青,似乎早有预料:“是吗?可据我的了解,你根本就不喜欢公主殿下,也无意想要当驸马。不然的话,你也不会选择对孙玉文痛下杀手。”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开始窃窃私语。都兰心蒙着盖头,呼吸已然十分急促。“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能成为驸马是我钱桦几世修来的福分。大人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血口喷人,难道不怕我向陛下控诉吗?”
“你少拿陛下说事,在镇前司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南宫茉回头向手下命令道,“给我把这个家伙带回去,好好审审他到底有没有……”“够了,南宫茉,你到底想要怎样!”
在场的人们循声望去,看见那位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把盖头拿了下来。她走到南宫茉面前,嘴唇不停地抖动。南宫茉没有任何波动,依旧冷冰冰地说:“殿下息怒,卑职这样做是为了您好。”
都兰心怒极反笑:“为了我好?你让本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难堪,还说是为了我好?”
“陛下命令我调查崇文馆的案子,镇前司已经做出保证如期破案。如果殿下非要因为私情或面子而阻拦卑职的话,那我也只好不留情面了。”
“不留情面是吧?好,那本宫也不再对你留有情面!”
都兰心一声令下,公主府卫队全都来到大堂,瞬间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她稚嫩的脸庞绷得紧紧的,眼里罕见地露出凶狠的光芒。“本宫大婚,不想让闲杂人等打扰。你们给我把镇前司这帮家伙赶出去,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卫队士兵们得到命令,立刻来了精神,磨刀霍霍向镇前司的部众走去。南宫茉看着公主绝情的样子,忍不住仰天大笑,说道:“瑾寒果然没有算错,你们这帮家伙永远不会理解我。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弟兄们,千万不要让钱桦跑了。如果有人阻拦,就像我这样。”
话音刚落,她亮出短剑,猛地冲过去,将身旁一个公主府卫队士兵的心脏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