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秦昼的出现对于此时的周凛月来说无异于英雄降世, 她靠在他怀里,肩膀颤抖的厉害。 虽然没发出半点声音,但眼泪早就把他的外套给打湿。 他摸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安抚,与他温柔动作不同的是, 是他那双冷而阴沉的眼。 分明他才是此刻的局中人, 却有种隔岸观火的淡漠。 看着悬挂甲板后的男人, 如同在看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四层楼的高度, 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够他摔个好歹来。 李彰这会是真的吓到尿了裤子,黑色西裤濡出一道深色的印迹,一直蔓延到脚踝。 他哆哆嗦嗦提醒他:“秦昼, 你别忘了我姓李, 我要是出了事,我爸不会不管的。”
秦昼捂住周凛月的耳朵。 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去回应他可笑的“威胁” 那声压低的冷笑倒是让他淡漠的眼神沾染些许阴翳:“你父亲儿子那么多, 掉下去一个, 是没有人察觉的。”
是他刚才用来威胁恐吓这个女人的话。 李彰心中逐渐有了答案, 为何他会动怒成这样。 难道......这是他的女人? 周凛月已经哭完了, 从秦昼怀里抬起一张脸。 眼妆哭花了,口红也蹭的到处都是。 “回......回家, 秦昼, 我想回家。”
她掌心下是他硬挺的大衣领口, 一边哭一边抽泣。 秦昼替她擦掉眼泪,声音少见的温柔:“好, 回家。”
她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他......” 虽然对他满是厌恶,可到底是一条人命,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 秦昼也脱不开关系的。 “放心, 死不了。”
一向惜字如金的秦昼今日倒是话多了不少,“这艘邮轮上有三百多名急救员,旁边还有打捞船。他掉下去的下一秒警报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整艘邮轮上的人都能听见,到时候你右边的舱口就会出现好几位穿戴整齐的安全员。他顶多多呛几口海水。”
“除非......” 他故意停顿,看向那个男人,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 “除非这下面跟着几条饿狠的虎鲨。”
- 今日这艘邮轮上有场拍卖会,秦昼也是买家之一。 谈话中途原本只是出来抽根烟透透气,没想到正好让他看见这一幕。 若是他今日不在...... 他不敢深想下去。 带着周凛月去了自己的套房,通过内线电话拨到前台,让人煮一碗去寒的姜汤送来。 周凛月想起林昭:“我朋友她......” 秦昼让她别担心:“她没事,我另外让人给她安排了房间。”
周凛月彻底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秦昼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她的眼妆和口红蹭脏的西装,她坐在椅子上,他则半蹲在她面前。 量身剪裁的西裤因为他此刻的动作,绷直到不见一丝纹路,腿部肌肉紧实流畅的线条微微隆起。 看着禁欲而又莫名诱惑,非常矛盾的视觉观感。 他一边替周凛月揉按着手腕处的红肿,一边温声问她:“谁带你来的?”
比起询问,而像是一点一点的诱哄。 哄着她将一切实情给说出来。 她低着头,如实回答:“院长说有个酒会,让我和阿昭过来,说就是普通吃顿饭而已。”
院长。 秦昼在心里记下了。 他声音温和:“肚子饿不饿?”
她摇头,本来胃口就小,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和秦昼说:“我有点困了。”
“好。”
秦昼今晚对她格外温柔,几乎是有求必应。 海上的夜晚很冷,这艘邮轮的线路是从北岸口一路西行,游完一整圈之后才会重新回到北岸口。 也就是说,明天才会靠岸。 秦昼过去把窗帘拉上,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又开了加湿器。 “需要关灯吗?”
他问她。 周凛月一双漂亮的杏眼无声注视着他,此时那双眼里有太多东西。 知道她有话要说,秦昼便有耐心的等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去催她。 过了好久好久,她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吸成肺里,好像转换成了同等的勇气。 她这才讷讷着轻声请求他:“可以......可以麻烦你陪我一起睡吗?”
她像是提了个非常无礼的要求,说完之后手指就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若是平时,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害怕。 秦昼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仔细的看了她一会。 在周凛月以为自己这是被拒绝了的时候,他轻声开口: “我们是夫妻。”
他关了灯,只剩床头旁那盏小灯还亮着。 这句话好似一个提醒。 他们是夫妻,她这个诉求是合理的,不必用“麻烦”的字眼。 他语气平静的阐述:“所以我有义务陪你睡觉。”
因为是夫妻,所以才会留下来陪她吗,因为义务。 周凛月眨了眨眼,说不出因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怪异情绪,为他的这句话。 她早就困得不行了,又靠在他宽厚且温暖的怀里。 才刚涌出一点苗头的情愫很快就因为她的入睡而过早夭折。 这场拍卖会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人情,秦昼站在金字塔顶又如何,隔行如隔山。 想要稳妥做好一桩生意,上下都得打点。 如今上头大力扶持旅游行业,亲自拨了款项下来,又一路绿灯放行。 秦昼眼光长远,早几年就有所察觉,修建度假村的计划提前半年保密进行。 只是前段时间收到消息,他手里那块地因为地理位置和留存时间,有可能会被划分为文保建筑。 一旦划分成文保建筑,别说修度假村了,连拆都拆不了。 他今天主要是为了这个事儿才过来。 随手拍下几件八位数的破铜烂铁,又转手送了出去。 唯独只留下了一样。 怀里的人早就平稳了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偶尔手还在他身上胡乱摸几下。 平时胆小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睡着了之后反而胆子大了。 秦昼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复古丝绒盒子,从外包装看很有年代感。 他听的不仔细,只依稀记得拍卖师口中几个零星的介绍词。 重达12克的梨形珍珠,全世界仅此一颗。 他突然想到了周凛月。 数十颗钻石将红色水滴状的宝石镶嵌,又用银色的细链一颗一颗串起来。 那枚十二克的梨形珍珠众星捧月般的供了起来。 如同凛冬暗夜里的一轮弯月。 他单手搂着周凛月的细腰,真丝缎面滑腻到与她的皮肤手感极为相似。 秦昼本不算重欲,自多年前与周凛月的第一次,这些年来,他无心情爱,所有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 外界都说他如今的成功离不开秦家,哪怕是没有动用家里一分一毫,但那些人多少也会因为他姓秦而一路给他开放绿灯。 可秦昼这些年,几乎是完全与秦家脱离了关系。 他的成功来源于他自己的努力和那股不要命的拼劲。 八十平的办公室,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变成了四十二层的办公楼。 他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测试过,人四天不睡觉不会死。 就连助理都忍不住劝他,身体要紧。 那个时候他为了谈成一桩生意,面对对方的刁难也面不改色,喝酒喝到胃出血。 他没有动用秦家带给他的半分便利,但是秦家这棵大树招来的风雪倒是全往他一个人身上吹了。 不敢得罪秦挚,也只能欺负一下年轻后辈。 那阵子私人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给秦昼的助理打一通电话,确保他还好好活着。 外界都说秦昼冷心薄情,野心大。 也确实如此,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却不见莺莺燕燕。一门心思只有工作。 不近女色了这么多年,半年前倒是无声无息的结婚了,至于新娘是谁,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圈内只有少部分知道。 并且那少部分人也不会冒着得罪秦昼的风险去满足外人的好奇心。 所以这一直是个迷。 外界都传,秦昼结婚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他这样的人,哪来的真情在。 野心大的人,是不会轻易被感情给牵绊住的。 这是一个万年不变的铁律。 周凛月大约是做了噩梦,眉头不安的皱了皱。 她身上那条裙子的确如林昭所想的那样,不太牢靠,碎钻镶嵌成的细链在她轻微的动作下,轻易就断掉了。 吊带裙瞬间就成了抹胸裙,光滑柔软的缎面材质,轻到如同一缕月光投映在她身上。 她只是稍微动了动,月光也一同被移开。 周凛月是被那种怪异的感觉给弄醒的,她喉咙发出不受控的轻哼。 白皙娇嫩的小脚胡乱蹬着身下的床单。 她朦胧睁开眼,低下头时,只看见男人的头顶。 黑色的短发,发质偏硬。 她瞬间清醒,红着脸去推他:“你......你在做什么。”
她这番直白的话下来,许裕寒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疯狂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但国籍和文化的差异让她没看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是眼里进沙子了,还非常贴心的凑过来:“我给你吹吹。”
他推开他,笑着去和秦昼说话:“阿扬又菜又爱玩,嫂子心善,估计是不忍心看到他丢脸。”
秦昼面上看不出异样来,仍旧是那副从容模样。 单手解下一颗领扣,与此同时站起了身:“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斯诺克,去看看吧。”
他身量修长挺括,一身浅灰色的衬衣将他衬几分清冷的儒雅来。 配合四周长廊上的油画真迹,头顶不规则的吸顶灯折射下的暖黄灯光。 让他看上去有种身处老旧照片里的醇厚质感。 COCO还不在状态,问他怎么了。 许裕寒自个都觉得头疼:“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老婆主动给对方喂球,还把对方撩的不要不要的,你这明摆着就是在制造夫妻矛盾。”
COCO表情无辜:“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夫妻呀。他们那个相处模式,我还以为和我们的关系一样。”
秦昼推开门进去时,周凛月正用巧克擦拭着台球杆。 她身上有种乖顺气质,在人多的时候更加明显。话少而生涩,面对旁人不经意的赞美也会轻易红了脸。 高扬再一次滑杆,他懊恼的皱了下眉:“还是不行。”
这一场下来,他不知道都滑杆多少回了。 周凛月将自己手里那根擦过巧克的球杆递给他:“用我这根试试。”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轻柔舒缓,还带几分浑然天成的软糯。 高扬一和她对视脸就红:“可是......这是你的球杆,我用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的。”
周凛月将球杆递到他手中。 高扬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疯狂和她道谢。 他这种客气与热情过了头的态度反而让周凛月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的。”
高扬不好意思继续看她了,可眼神又控制不住,仿佛定格在了她那张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样貌上。 “你打......斯诺克也好厉害,我还以为......以为你只有跳舞厉害。”
那种面对外人的夸赞让她有些局促:“我不算厉害的,就是偶尔会和朋友一起......一起打发下时间。”
许裕寒才刚进来,听完了他们有来有回的对话后,好奇去问旁边的服务员:“这是出了什么新玩法吗,打台球必须讲话结巴?”
服务员也挠了挠头,说他不清楚。 许裕寒又去看身旁的秦昼。 后者脸色讳莫如深,但算不上十分好看,那双黑眸无声看着面前这一幕。 COCO下巴一抬:“我就说吧,这两关系可好着呢。”
许裕寒冲她使了个眼色,这混血串儿就是看不懂脸色,这都什么状况了,还火上浇油呢。 周凛月在一旁提醒高扬,他之所以滑杆是因为姿势不太对,所以架不稳球杆。 高扬拿着球杆虚心求学,听的很认真。 秦昼很快就敛了情绪,再次回到对一切都漠然的神情。 他闲庭信步的过去,从容不迫的轻声询问:“介意加我一个吗?”
许裕寒在一旁听见了,摸了摸下巴,咂摸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哪是在询问啊,分明是在通知。 秦昼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场,大约和他家里的红色背景有关。 他自小就被家里人往这条路上培养。 不同于其他同辈们的娇生惯养,秦昼连胎教都比别人要紧凑,更别提到了入学的年纪,他几乎没有休假的时候,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时间几乎都被各种课程给占满了。 他爷爷教他厚德载物,他父亲耳提面命每日提醒,切莫沽名钓誉、恃才傲物,首先要清白自身,怀瑾握瑜。 所以秦昼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公平,这种公平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在他这儿是独特的,他也不可能拥有对谁的偏爱。 虽然看着不大好接近,却不至于到让人惧怕的程度。 无非是边界感更加分明一些。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多少也有一部分遗传的因素。 所以哪怕是简单到没有任何语气附属的话,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场还是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去服从。 高扬立马递出球杆,并识趣的退到一步,手心濡出一层的冷汗来。 许裕寒在旁边搭着他的肩,小声调侃道:“有胆量啊,连秦昼的老婆都敢惦记。”
高扬急着否认:“我没有,我......我只是不太会打斯诺克,刚好......刚好她会,就......” 许裕寒扬眉朝一旁抬了抬下巴:“我这儿光是教练就有七八个,各个都拿过世锦赛冠军,你就非得惦记别人老婆?小小年纪当什么不好当曹贼。”
高扬被他一番话说的脸红如泣血,但又心虚到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难堪的低下头去。 秦昼身子靠着球桌,看上去有几分慵懒散漫的劲儿。 “刚才教别人不还挺热心肠吗,怎么倒我这儿就一言不发了?”
周凛月抿了抿唇:“我教不好。”
他微微抬眸,那不轻不重的单音节发音,如同一块石头砸在她胸口,砸的她有些心虚。 “哦?”
周凛月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球杆,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自己打斯诺克还是当年他教的。 这会反而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小白了。 秦周轻声笑笑,面对她的沉默主动道歉:“我好像提了一个让你为难的请求,你不必介怀,是我冒昧了。”
周凛月呼吸屏了屏,她终究是玩不过他的。 他这招以退为进就足以让她心生内疚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妥协般的塌下肩膀:“你先......摆好姿势。”
他生了一张看起来就心机深重的脸,这让他无论演技再好也装不出半点懵懂无知来。 大约是明白这点,所以他也懒得继续装,平铺直叙的问出一句:“什么姿势?”
周凛月被他直白的无耻给弄得沉默几秒,但还是非常认真的给他仔细讲解了一遍:“先握杆,然后摆手架,站姿也很重要。”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秦昼教她的,现在反而被她现学现卖拿去教秦昼。 那种毫无底气的心虚让她声音也逐渐变得微弱。 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 每周一次的约会在周凛月看来和放假了也要去上的课外补习班没区别。 他手把手教她如何握杆、摆手架,还有站姿是怎样的。 她握着球杆,他从身后去握她的手,这样的姿势让她整个人都被抱在他怀里。 “后手要放松一些。”
贴着耳鬓传来的轻语,与透过学校音响的声音不大一样。 没了那点漠然的疏离,更多几分平静的温柔。 她下意识握得更紧,局促与紧张使她慌乱,耳朵也开始发烫。 他压低到几乎只剩气音,在她耳边轻慢吐纳:“怎么更紧了。”
周凛月想要躲避这个让她慌乱的拥抱,可他轻轻叹气,似对她的不听话感到无奈。但还是有耐心的手把手帮她调整。 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球杆上剥离,然后轻轻握住,掌心贴着手背的姿势,带着她重新抓握上去。 “这个力道,记住了吗?”
像是为了让她加深记忆,他松开她的手,然后轻轻握紧,不知是不是周凛月的错觉,他握紧的同时,指腹抵着她的虎口处温柔抚摸,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少年的手大而宽,将她的完全包裹住:“握得太紧,会抽不出来。”
她一愣:“什……什么?”
他温声:“你握得这么紧,待会怎么运杆。”
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周凛月低下头来,局促的应了应。 很古怪的搭配,哪怕是温柔,都显得比别人更加冷静。 那是周凛月第一次谈恋爱,和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 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学校光荣榜上,分别以高二第一和高三第一,照片并排贴在一起。 当时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带的头,拍下了光荣榜上挨在一起的红底证件照。 同样的校服,一人眼神淡漠,一人眼神柔和,仿佛凝视着同一个镜头。 都是学校最为瞩目的存在,如神话一般。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人的反差,清冷疏离与温婉内向。 有一阵学校盛行两人的CP。 同学还戏称他们为白昼里的月亮。 可是大白天又怎么会有月亮呢。 “腰再塌下去一点。”
少年的体温微微灼热,周凛月的手腕被他握着,慢慢调整力道。 她脸色微红,按照他的话将腰往下塌了塌。 腰塌下去的同时,臀部微微上翘,如同一条蜿蜒诱惑的曲线。 他轻声叹息:“塌太狠了。”
周凛月除了练舞就是学习,从未接触过斯诺克,看来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她。 她迫切的想要从秦昼的怀里离开,正要开口。 少年的手臂从她腹部前方伸过,圈住她的腰,不知是她的腰细还是他的手太大,或者二者都有。 他一只手,便将她的细腰给完整覆住。正好是夏天,她穿的少,一件雪纺上衣,少年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将她全身烫的灼热。 手掌微微往后发力,她的后背便承了这股力,严丝合缝贴在他的怀里。 “这个姿势和距离,记住了吗?”
他舒缓轻慢的声音,压得更低,在她耳边响起。 周凛月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更别提她那张白皙娇嫩的脸,此刻好似每一条毛细血管都爆开,整张脸红到脖子都没能幸免。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她去形成一个肌肉记忆。 “击球的时候除了小臂,其他地方都是不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