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当然明白开窗的风险，但那女孩真的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只好喊了一句：“票！”
女孩把手中车票贴在车窗上，居然是有座的票，不是站票。显然买的很早，只是上不来车。刘汉再不迟疑，示意姐姐抬另一头。两人伸手正准备开窗的时候，旁边站着的长发青年喊道：“不准开窗！你眼瞎吗？这哪有地方了？”
刘汉看向那个青年，平平静静的说了一句：“人家有座位。”
这声调在周围人看来就是软弱，那青年越发气焰滔天：“！这火车你说了算啊？你问问这些人答应不答应？”
其他人纷纷帮腔表示不能上，还有人说坐你位置可以，另有一个中年人骂了刘汉一句傻子。刘汉笑了笑：“好，我让她坐我的位置。”
说完，自己一个人打开窗户，刘硬快速把女孩的包先接过。刘汉双手一拉女孩腋下，竟然出乎意料的轻，或许是配合的好，一下子就被拽上了车！刘汉让女孩坐在自己位置上，一把将后面的人推下，喝道：“先下后上！”
稳住站台的人，转身指向那个青年：“下去。”
旁边的人傻了。空气顿时凉爽无比，也不憋闷了。那青年大出意外，但他也没将刘汉放在眼里，直接一拳，盖头砸下！头盖骨是最坚硬的，挨一拳完全不致命，这就是业余流氓打法，反倒他一拳拉开的架子，彻底露出了全部弱点，无法防御。刘汉闪电一掌揷向青年咽喉，噗！蓬！揷中的同时，挨了一拳。可刘汉没事，青年却猛地脸颊紫胀，剧烈咳嗽却喘不过气来，这一揷虽然不留余地，却并没有插碎咽喉，但足以让青年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剩下的就一边倒了，刘汉抓住青年的长头发，直接往桌子上撞，那砰砰的声音，惊得周围人心惊肉跳，这绝壁是亡命徒啊！那个文弱女生都惊得脸色发白。唯独刘硬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看谁敢出手。青年撞几下就废了，满脸都是血，彻底失去反抗之力。刘汉平静地问：“能不能自己下？”
耳语仿佛情侣。青年点头。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直接摔在站台上。站台那些人再也不敢上了。刘汉又转向那个骂他傻子的中年人：“下去。”
始终是平平静静。但此时的平静，却让人毛骨悚然！中年人知道这次彻底走眼了，逃是逃不掉了，挤不出去。他只好说：“我们三个人。”
说完，两边示意。他旁边的两人顿时脸颊抽搐。就刚才刘汉的打法，他们不知道怎么对付，人家是玩命儿，他们犯不上。刘汉指着中年人道：“我只让你下去，需要我动手吗？”
中年人再次看向左右。刘汉哪会放过这机会，直接垫步一拳，蓬，砸在中年人面门上，瞬间鼻梁子打塌了，紧跟着一脚爆踹裆部，中年人惨叫一声，连忙求饶说下去。刘汉伸手示意：“自己下去。”
中年人艰难的爬出了窗户，大头冲下掉在站台上。这时，一个站台服务人员走了过来，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娘们儿，指着刘汉喊了一句：“嗨！你干什么？给我下来，你不准走！”
刘汉笑了笑：“我下去你工作就没了，你信不信？”
咣当，窗户落下。那女人气得拍窗户叫板：“有种你下来！”
刘汉转身扫向众人，发现宽敞不少，再没人往这个位置挤。再转身的时候，列车已经启动，他冲着站台女服务员微笑摆摆手：“再见。”
那女服务员瞪着他，心中却在嘀咕，只怕这人真有背景。她见过的人太多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心平气和，没有大喊大叫的，不是他们没脾气，只是不在一个重量级用不着发脾气，就像人不会因为蚊子咬一口发火，碾死就行了。她刚才敢叫板，只是断定刘汉不可能下来而已。那个文弱女孩没想到帮她的人是如此恐怖的人物，她呆滞了半晌，终于怯怯起身说：“大哥你坐。”
刘汉笑了笑：“你坐吧，等人少了再找你的座位，我坐累了。”
女孩迟疑了一下，不敢违拗，又乖乖的坐下。刘汉把窗户重新打开，顿时新鲜空气吹进来，女孩的长发飘起，眯上眼睛。刘硬体贴地对女孩道：“你不喜欢吹风咱俩换换，我愿意吹风。”
女孩清秀的面庞露出笑容：“火车头烧的煤渣迷眼，一路吹到燕京，整个脸都是黑的。”
“不要紧，我是农村人抗造。”
刘硬笑着起身。“谢谢姐姐。”
女孩只好和刘硬换了一下位置。刘硬笑问：“你去燕京上学啊？”
“是，在燕京大学。”
女孩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叫沈梓。”
“婶子？”
刘硬惊讶。“不是，沈阳的沈，木辛梓。”
刘汉哈哈大笑。刘硬莞尔：“你这个名字有学问，我最羡慕大学生，可惜没有机会，恢复高考的时候，我得照顾爸爸。现在不用照顾了，可这个瘪犊子让我生孩子。”
她和刘汉很默契的不暴露身份，不提名字也不叫姐姐弟弟。沈梓却想当然的以为两人是两口子，噗嗤一笑：“你和大哥真有夫妻相。”
刘汉莞尔。沈梓又问：“姐姐做什么工作？”
“我没工作，就靠这个祖宗养活。”
刘硬笑道。刘汉也笑道：“我也没工作，我妈做什么我吃什么，从来不敢点菜。”
沈梓咯咯大笑，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人靠老人活着。忽然。隔壁卧铺车厢的门打开，列车员冲着硬座车厢喊了一声：“没有能看懂英文的？有没有？有没有？卧铺车厢有人晕倒了，他自己随身带的药，谁能看懂说明书？”
这边立刻有人促狭的喊了一声：“这有一个燕京大学的！”
沈梓一窘，她的水平常用英语还凑合，医药英文那是两回事啊。列车员挤不过来，只是焦急地喊：“赶紧过来，救人要紧，晕倒的是外国友人！”
这个时代，牵涉外国人的事情，都是天大的事，死了更不得了，有没有责任都得撸一串，就这么一个列车，最大的官儿是列车长，哪能禁得住上面的大棒？刘汉看出她的窘迫，笑道：“走，不在这受罪，咱们三个换卧铺。”
众人一呆，我去，外国人死了倒給你们？刘硬却泰然拎起脚下的包，交给刘汉。沈梓好似怀里揣了十五个兔子，七上八下，只能硬着头皮，拎着行李跟着。两人的座位已经被迅速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