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摸黑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只有两个卧室,一个显然是老人住的。另一个房间,显然是女人的房间,有梳妆台,摆满了化妆品。这是个有钱人家。普通人家有一瓶雪花膏就不错了。他就伫立在女人房间的黑暗中,看着窗外。等了一个小时,大货车没来。反倒是开门声响起。随后客厅的灯亮了,透过门缝微微照亮了卧室。刘汉冷静的听了听,是女人的脚步声。他没有躲藏,这地方藏不了人。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一个女人推门开灯,毫无防备的,看到了刘汉。她猛地浑身一哆嗦,瞬间瞪圆了眼睛。这女人看起来和刘硬年纪相仿,身材微胖,穿着进口夹克衫,牛仔裤,一双半高跟皮鞋,面容因为惊吓有些扭曲,但依旧容貌娇美,尤其是那双大眼睛透着灵气,睫毛很长,就像蒲扇一般快速扇动着。刘汉纹丝不动,面带微笑:“回来了,吃饭了吗?”
女人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她确定刘汉不是小偷,没有这么有钱的小偷,也不是要伤害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大眼睛质问:“我吃没吃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进来的?”
刘汉笑了,道:“我的意思,要解释到你明白,恐怕得一个小时,不如你先吃饭,我慢慢说?”
“不用。你现在就说吧。”
“那你请坐。”
“到外面说。”
女人退后。刘汉泰然走过她身边,到沙发上坐下。女人打量他许久,坐到他旁边,说:“开始吧。”
“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井察搜捕?”
女人再次紧张起来,双手交叉抱胸:“他们在抓你?”
“嗯。你还要听吗?”
“当然。你犯了什么罪?”
“谁告诉你,一定要犯罪才被抓?”
“这么说你是冤枉的了?那你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说清楚不就完了?”
刘汉叹了口气:“幼稚。我不躲就没命了。”
女人有些不忿:“你不幼稚?这就保住命了?你在这躲一辈子啊?”
刘汉笑了笑:“我躲到明天晚上就赢了,我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谁也不敢碰我,你信不信?”
女人愣了一下,思索许久,问:“是明天晚上就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刘汉失笑:“不是。是他们心虚了。你想想,搜捕一宿没找到,那只能是逃回青山了。否则人哪去了?我在这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又不能住旅店招待所。他们一心虚就要犯错误,就会忍不住给青山打电话,要和我谈判,否则等我到家就晚了。那他们不就暴露了吗?我没回去就是死了,还敢说不是他们干的?等事情闹到燕京开始调查了,发现朱宏就是朱啸天的弟弟,阴谋再也掩盖不住。这个时候我再现身,谁还敢抓我?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上火车了。”
女人听傻了。她那大眼睛中充满了极度的好奇,不可思议地问:“你叫什么?”
“刘汉。”
女人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他就是青山刘汉!她的脸颊露出灿烂的笑容,嫣然如晚霞:“我叫郝柔。日报实习记者。”
刘汉笑道:“果然好柔,谢谢你的温柔。”
女人的脸颊晕红,大眼睛中多了异样,“你一定骗过很多女孩子。”
刘汉愕然:“你留过学?”
郝柔惊呆了:“你是怎么从我那句话,推断出我留过学?”
“很简单,国人没有这么说话的,等于说我流氓罪。可你没有恶意。”
郝柔忽然醒悟过来,她发现自己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之所以没出事,不是她说的多好听,而是她老子足够硬。她深吸了一口气,辩白说:“我是想问你结婚了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她知道刘汉结婚了,而且知道他是赵至臻的女婿。她那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想知道刘汉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说话。刘汉根本不去想,泰然道:“我七七年就结婚了。像我们这样没有机会出国的,到岁数就赶紧结婚,否则人生只剩下灰暗了。如果是现在的青年,那还是创业的好。”
“噢?我知道你创业的事,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创业?”
郝柔的头微微一歪,带着几分俏皮。刘汉一笑:“考你一道题,答上来就适合。前面一座承重七百斤的桥,你有一头八百斤的牛,怎么过去?”
郝柔瞪大了眼睛,她想了许久,说:“你是想说我不适合,故意出一道无解的题,让我自己承认不行?”
刘汉温润的道:“不,你适合。我只是看你的思维方式,怎么解答代表了你的思维方式。唯独说过不去的人不适合。这个时代对创业的要求很低,更何况你还有人脉支撑,怎么可能失败?”
郝柔怔怔地反问:“你的意思,这题有正解?”
“当然有,绕过去就行了,你非过这座桥啊?我只是让你过去,目的是过去,不是过桥。”
郝柔猛然脸颊绯红,窘迫地道:“看来我就适合做点小生意。好吧,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紧,他们不会管我的,你就睡我床上,我给你做饭吃。”
郝柔说话间已经快步走向厨房,不让刘汉看到她涨红的脸颊。……朱宏两口子终于告辞,饭都没吃,匆匆赶回家中。“燕儿,刘汉来了吗?”
姑娘把经过完整说了一遍。朱宏两口子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很显然,被朱啸天算计了。朱宏叹道:“完了,大哥坑死我了,刘汉肯定以为我设局坑他。”
燕儿赶紧安慰:“不会的。我觉得他对我很好,临出门的时候还叮嘱我,姑娘家不要晚上出门。我想他有足够的判断力,知道和我们无关。”
朱宏两口子愣了许久,貌似女儿的话没错,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刘汉哪来那么大的名声?忽然电话响起。朱宏一哆嗦,猜到是大哥打的,摆手示意不接。电话响了一会儿就停了。朱宏一家坐那沉默不语,各自揣摩。过了十分钟。敲门声响起。朱宏一叹,大哥来了。他打开门,果然,站着朱啸天。朱啸天笑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刘汉来了吗?”
“来了,又走了。”
朱宏敷衍的太明显。朱啸天宛若不觉,依旧微笑:“赵至臻和老罗约好了,派人去车站接刘汉,结果没接到,还动用井力去找,既然来过了就不用找了。老罗说他来拉四件柜,怎么没拉就走了?”
朱宏笑了笑:“他约好的大货车没来,可能去找车了吧。”
朱啸天立刻道:“我派一辆车给送过去吧。让他别找了。”
朱宏连忙摆手:“不用,我可找不到他。你不能拉走,他还没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