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一下连博摔得不轻,沾了一脸的沙子不说,连嘴巴里也都啃了一口。“为人妻者,怎么可以如此纵容丈夫?!北越的《妻训》你都白读了吗?!”
“啥玩意?”
简青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本书,停下脚步扭头问凤景澜,“还有这种书?”
凤景澜微微挑眉,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微微颔首,说道:“的确是有这本书。乃本朝开国皇后所著,都是她自己平生所作所为。昭仁皇后为人贤良淑德,帮助先祖开疆辟土,创造了北越的盛事。从此以后,北越人均以昭仁皇后为榜样,学习《妻训》。”
简青竹:“把人钉死在条条框框之中,有什么好学的?!”
她不以为然,转头看向凤景澜,信誓旦旦道:“我可没学过这种东西!事先声明,若是想让我效仿昭仁皇后,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仰头看着凤景澜,本以为他会立马点头附和自己所说的话,不料凤景澜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与此同时,连博听了她的话后顿时恼怒,上前与她争辩道:“身为北越子民,居然敢诋毁昭仁皇后?!简直胆大包天!是要被拉出去砍头的!”
“砍你个鬼!这里是西荒!”
简青竹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再次看向凤景澜,期寄他会向之前那样,点头附和自己说的一切。可这一次她失算了,凤景澜居然没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眸色晦暗不明。简青竹的心蓦地一沉。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掉进了深渊,周围黑暗,却再也探不到底……“竹儿,《妻训》是北越女学生的启蒙书籍,你没读过,是怎么识得字的?”
凤景澜神情复杂地看她,“还有,之前你不是也跟着大家一起去学习过吗?还把试卷拿回来让我签字的……”简青竹:“……”这样吗?!难不成在北越《妻训》这种东西,就是等同于《三字经》一般的存在?若真是如此,她可就要露馅了!原本沉到无底深渊心脏仿佛又被人拎了起来,忽上忽下,令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胸口。“竹儿!”
见她神色痛苦,凤景澜顿时一脸紧张,搂着她的肩头将人抱在怀里。他从怀里掏出块素锦的白色帕子,仔细小心地替她擦干额头上的冷汗。“竹儿别怕,一切有我在。”
他的声音坚定如常,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怜爱。简青竹忽上忽下的心脏又稍微平稳了些。“凤……”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不料凤景澜突然伸出手指,指尖轻点在她的唇瓣。“嘘——乖,你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交给我。”
他这话仿佛带着魔力,让原本精神紧张的简青竹瞬间放松下来。很快的,她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慢慢闭上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简青竹从沉睡中渐渐苏醒。耳边是车轮滚动的轱辘声,以及低低的说话声——“我跟你说啊!只要我们安全了,我立马就丢了这身晦气的衣服!”
说话的人是连博,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带了慢慢的恼怒之意。简青竹不悦地皱了皱眉。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跟凤景澜叫嚣。“可以。丢了可以光着走。”
凤景澜懒散随意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带着几分慵懒,听起来令人着迷。简青竹下意识地微微勾起了唇角。她一直闭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凤景澜的目光从来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哪怕是些微的气息的改变,还是微微上扬的唇角,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你别欺人太甚!我是北越人!”
“好巧,我也是。”
凤景澜随口敷衍了句。连博气得跳脚,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不料却接收到凤景澜警告的眼神,“若是敢吵醒她,割了你的舌头!”
相处了这么久,连博自然看得出,所谓凤景澜的底线——那就是简青竹。平日里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怼上一两句无关大雅,但若是涉及到简青竹,那就是万万不能的!熟知其中厉害的连博自然不敢挑战凤景澜的权威,气得暗暗咬了咬牙,挑开帘子转身出去了。凤景澜拧眉看了看他的背影,投去了个漫不经心地目光。另一边,简青竹听着两人的争执,猜出可能跟服装有关。不过,这次她铁定要帮助凤景澜。原因无他,身在西荒,她与凤景澜又是带着目的和风险赶来的,若是因为穿着打扮上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太可惜了。所以,如果一会连博不肯乖乖就范的话……她暗戳戳地偷笑,那就只能让他尝尝自己毒药的厉害之处了!“偷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好看?”
鼻尖突然被人捏住,凤景澜那特有的微凉指尖在她的鼻翼两侧轻轻捏了下,随即用温柔得能掐住水来的声音对她耳语道:“醒了怎么还装睡?还敢偷笑?是不是该惩罚你?嗯?”
他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尾音上扬,带着股慵懒随性地味道,听在人耳朵中,带着股致命的新引力。伴随着他的声音,凤景澜伸出另一只手去搔她的痒。“哈!”
简青竹再也装不下去,只得左躲右闪,最后睁开了眼睛。“你……你……”简青竹躲得气喘吁吁,最后别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耍赖!不带这样的!”
“那要什么样?嗯?”
凤景澜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一瞬间就把简青竹勾得险些失了神。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凤景澜,求饶道:“我知错了,但我真的是刚刚才醒的!”
凤景澜还在继续逗她,“那为什么要装睡?”
简青竹笑道:“……你们不是在争吵吗?我醒来多尴尬?”
“鬼丫头。”
凤景澜笑着摇头,转身从身侧的小几上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茶水。“喝点水,润润喉咙,你都睡了一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