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从公司踢出去。”
“你……”苏汶脸上交织着怒火,但她的思维依然很清晰,“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明翰在公司根深蒂固,他的努力公司股东们都看在眼里,你想夺权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你回公司,充其量就顶着一个有名无实的虚头衔!”
“商人最注重的是利益,特别是那群等着公司分红养老的老股东们,如果我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你认为他们会偏向谁?”
苏汶被他气得五官紧绷,扭曲,“聂司城,别天真了,一切不会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那是看我想不想去做。”
他眼底持着一股自信,嘴角意味深长的笑,让人耐人寻味。苏汶掩下心底的不安,眉眼间的阴狠展露无疑,“我劝你还是滚回海市,不然下次……”聂司城深喑一笑,直接接茬,“下次我们见面,或许就是在聂氏的股东大会!”
话落,聂司城沉冷抬步离开。脸上平静掀不起波澜,但苏汶的话却如利剑封喉,硬生生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出几步,他的头部却有种炸裂的感觉,捂住额头,往旁侧的墙壁一靠,闭眼间,剑眉紧皱,一丝刺肉的疼割破扎紧的皮筋,深入他大脑深处。他蓦地一睁眼,眼神变得嗜血愤恨,看着苏汶已然走远的背影,狠狠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咚”一声闷响,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倪曼青打完电话想走回他身边,恰好看到他出来,察觉他脸色不对,周身还缠着一丝戾气,清楚刚才他和那个女人肯定发生了不愉快,但现在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没等她说话,他已经开口,拿出车匙,语气低沉冰冷,“车在哪儿?”
“停车场。”
倪曼青有些疑惑,他怎么会不知道车在哪儿?两人一同来到停车场,上车后,倪曼青还没来得及扣上安全带,车子如离弦的箭,直接飞了出去。倪曼青迅速扶出车门的扶手,才免于往前冲的危险。她诧异地看向旁边的男人,戾气横生,嗜血的眸在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森然,无论是他的行为还是神情,都给她投递了一个信息——试探喊了句,“叶琛?”
“是我!”
他说话间,车子已经冲出停车场,迅速换了档,车子一再提速间,已经左右穿插越过几辆车,直往前冲。倪曼青看着他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不断地转动方向盘,又冲了好几个红绿灯,她知道他心里有所压抑,而发泄的方式就是飙车,虽然很想让他注意安全,但现在她多言,很不符合场合。而且,她深思的还有另一件事。根据前几次经验,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酒吧走廊,那时候出现的叶琛,也是狂怒掐着聂明翰的脖子,再到后来叶琛的出现,都是在聂司城发生危险时,再到这次遇到聂明翰母亲后,他又一次出现了……这前前后后让她总结出两大规律,第一,叶琛的出现是在聂司城遇到危险;第二,或是受到来自家庭因素的刺激。危险是外界不可控制的,但家庭因素却是内在可控,如果激发他第二人格是家庭原因,只能说他的问题所在就是家庭!难道是他从小长期受到什么刺激或有什么童年阴影?就在她沉思间,窗外却传来一记怒骂声,“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
倪曼青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辆轿车急刹后,司机钻出个头,朝他们怒骂。而叶琛却是一脸无所谓,油门猛踩,又扬长而去。倪曼青眉头微微一皱,但他一路上都很沉默,她又不好多问。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叶琛,脑海摇曳的一直是苏汶那张虚伪的面孔,她讽刺的话,她阴险的脸……“小心!”
一旁的倪曼青大声惊喊。“哔哔哔——”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车鸣声,叶琛蓦然回神,眼前近在咫尺的大货车,他眼神一紧,迅速打转方向盘,车头一偏,躲开了驶过来的大货车。大货车和他们差之毫厘驶开了,而他们却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倪曼青轻叹了一口气,细思极恐,若不是刚才他反应快,以大货车不可能急刹的情况下,他们的车直接就撞上货车车头。她转头看向他,建议道:“要不我来开?”
经过刚才那一幕,叶琛渐渐冷静下来,但依然不改车速,继续前行,“不需要!”
倪曼青皱了眉,抿了唇,打醒十二分精神,眼光八方,眼看车子驶出市区,她更加好奇,他们这是去哪?车子踩了蔓延的阳光,一路飞驰来到大海边。“吱——”一声急刹,来了个漂亮的回旋,稳当当停在海边的软沙上。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太阳已经褪去猛烈的利爪,染了橘红的阳光柔柔的,温度也少了炙热。叶琛从车里走下来,斜靠在车边,看着茫茫大海。海浪拍打声偶有响起,蔚蓝的大海被霞光点燃,烧出炙热的亮红色,海面时而平静,时而滚浪,腾腾细浪正如他心底的恨,从未歇止。霞光点亮了他眼中的郁结,又笼罩住他看似寂寥的伟岸,风吹动着他的西装,往两边烈烈展开,连同他额前的发,也被吹得往后打着,难得露出前额,鲜活了原本就俊朗的五官。但他的唇抿得很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眼底也是沉沉的暗光。倪曼青跟着下了车,站在和他同一水平线上,任随着风将她的长发撩开,她余光看着他,掂量了好一会,才问道:“你这次很反常,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叶琛垂下头,踢了几脚小石头,沉默了半晌,眼底的暗光缓缓散开时,才开口,“11岁那年,我母亲有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我父亲很生气,因为办案人员查到母亲是在一个男人家里失踪的,父亲认为母亲和男人私奔抛下了我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就变了,他变得暴躁易怒,甚是会动手打我,但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心里有怨,怨母亲的不告而别,怨母亲的失踪和男人打上关系,所以,我一直默默忍受。直到两年后,他再婚娶了一个表里不一、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一面在我父亲面前展现无微不至的温柔;但另一面,暗地里却对我施展各种的手段,离间我们父子间原本就薄弱的感情。”
“她每每设计我,让父亲讨厌我,打我,却又教导她的儿子如何学乖、卖乖,博取我父亲的欢心,她就是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当时我反抗不了,但现在,我绝对不是那枚被她拿捏手中的棋子。”
说到这,他嘴角残冷的笑渐渐凝固,眼底的暗光,随着夕阳的光越加浓烈,而变得明显。叶琛言简意赅地把他从小的遭遇告诉了她,他似乎寻求一个倾诉者,把多年积压内心的怨气一一诉说。倪曼青静静听着,也肯定了她心里的想法,在那扭曲家庭氛围中成长的聂司城,每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心理,造成他主人格分裂,出现一个跟他主人格相反性格的叶琛来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