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故意制造车祸,让北郊物流园的投标项目失利;第二次让我更改和董事长去北屯别墅所见的事实。”
公诉人上交血衣的影印片和方耀辉被毒打的事情后,拿起手中的副本,朝大家声明,“这是血球衣的照影印证据,是方耀辉最爱的球星球衣,上面还有球星的亲笔签名;”他又举起另一份视频片段截图,“这几个画面,都是从方耀辉被毒打视频中截取出来的,这两份证据可以证明方建平没有说谎。”
审判长和陪审团经过对证物的审核,认同了公诉人的话。苏汶脸色一变,不安地朝胡律师看了眼。两人的眼神,收进聂司城眼中,他跟着公诉人的思路走,这种提问方向对案子最有利,他很想知道苏汶还能淡定到什么时候?公诉人有条不紊地向方耀辉问道:“方耀辉,你能认出绑架你的人吗?”
方耀辉指向张伟邦,“是他,他从绑架我开始,虽然一直带着面具,但他的身高,体型,我认得,就是他了;不过他有同谋!”
“为什么?”
公诉人故意瞟了眼苏汶,苏汶微微皱起了眉。“因为有一次,我听到他和一个女人打电话,但我只能肯定是女人的声音,他们聊什么,我听不清楚。”
“办案人员在逮捕张伟邦后,曾检查过他的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只有一个太空号,这个号码最后一次和张伟邦结束通话后的几分钟,办案人员接到另一个太空号的举报电话。把变声后的声音截取,利用技术还原人声的数据和苏汶的声音做对比,其相似度高达百分之90。声变专家李宏章教授亲自为其做分析数据,证明,那个举报人就是苏汶。”
公诉人目光直指苏汶,问道:“苏汶,你为什么要撒谎,对办案人员谎称你和张伟邦没有联系?我再问你一遍,张伟邦手机上的号码是不是你的?”
苏汶脸色突变,心头焦急却又不敢回答,只能给胡律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应。胡律师整理了一下头绪,提出质疑,“音频声音是可以伪造的,比如在电视上的许多模仿秀,声如其境,都是利用本身独特近似的音色,去模仿别人。人是活的,机器是死的,哪怕再高新的机器,都不可能比人灵活。”
公诉人嗤之一笑,“李宏章教授从业变声学数十年,他曾经发表过《辨声其原理及依据》《知音变声特征》《人音色特征报告》等多篇论文,均获得国际上相关专业学者、专家的认同。”
“李教授总结出的公认理论,声音产生的本质是源于振动,我们可以把声音想象成一条波浪线,它振动的次数、幅度相同,就会发出同样的音色,好比我们的乐器,但我们每个人的声音声波线更加复杂,杂乱无章,由于音叉振动,如纯色的画面多了杂色,变得丰富,每个人声波线拥有特定的规律幅度、振动次数,导致我们每个人的音色都是独一无二、大相径庭。”
“我们平常识别声音,是从声音的细节、变化频率和特征,来分辨声源物,莱布尼茨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声音也是一样,就算人为模仿再完美,但由于每个人音色不同,都不模仿得一模一样。”
“李教授的话具有权威性。无论是张伟邦手机上唯一的号码联系人,还是在他背后全盘操纵的人,甚至是方耀辉曾经听到电话里的那个女人,都是苏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杀害姚海欣和陆菲的幕后指使真凶,就是苏汶!”
这个观点很难攻破,胡律师只能从另一个观点入手,“假设你的理论成立,但我却有一个问题,聂冠麟和姚海欣的交易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又怎么指使张伟邦去北屯别墅杀人?杀害姚海欣的动机又是什么?”
公诉人静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应对方法。一直未开口的聂司城作出辩驳:“她杀姚海欣的目的在于嫁祸给聂冠麟!聂冠麟是我亲生父亲,他把股份转移给我,但我从来不去公司,对经营管理毫无经验。但聂明翰在公司已有十年,对公司的人和事都非常熟悉了解,一旦董事长出事,我虽然手持股份,但没有实权,会变成他们的傀儡,他们甚至会把聂氏变成空壳公司。所以,她有充足的作案动机,谋划杀害姚海欣!”
他的话如审判者做出的明辨判决,众人的钝惑也被瞬间撬开,如此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为了利益,为了金钱,人心的确会剑走偏锋,不过一介妇人有此野心,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苏汶眸色一震,没想到聂司城什么都看透了。聂冠麟眸色沉沉看了苏汶一眼,眼里浮动复杂的暗光,有后悔、憎恨、还有蔑视……自己对她百般的好,最后却是养狼为患。胡律师迅速反应,为其辩护道:“视频里苏汶虽说为了孩子,甚至可以杀了张伟邦,那只是出于对孩子保护所萌发的激动情绪。作为一个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也是母爱的体现,这种语境下说出的话,并不能成为正常供词。除了这个虚设证词外,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苏汶指使张伟邦杀人,因此,这个观点不能成立。”
公诉人并没有继续围绕这个问题,而是向张伟邦问道:“继姚海欣奸杀案后,你是不是再次作案,杀害了一对就读京江大学的学生情侣?”
“是的。”
“杀人动机是什么?”
张伟邦眼神依旧空洞幽森,忽而转向聂司城他们,诡谲一笑,“因为他们是聂思羽的同学。”
他轻狂的话,如一拳重锤击打在聂思羽心口,看向站在嫌疑人位置的苏汶,心底清明,其实母亲才是最关键的根本原因。相隔两排的学生家属,听审至此,不由潸然泪下,喃喃低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啊,彤彤还这么年轻……”聂思羽侧眸,把他们的悲恸尽收眼底,她渐渐攥紧拳头,内心难过,自责,愧疚……妈妈以后会不会继续做这些事情?庭上,公诉人再次提问,“张伟邦,你为什么要杀害陆菲?”
张伟邦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空洞的眼底徒留一抹寂寥,自嘲摇了摇头,“我本以为聂明翰是我的儿子,那个女人害了我的儿子,还想敲诈一千万,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死吗?但是,他并不是我的儿子,我多管闲事了。”
聂明翰听此,疑惑地看向张伟邦,有一瞬间的茫然,为什么?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他的目光转向聂司城,眼底复杂眼神了一个深邃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