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自然不会多留。听到许怀铮的话,便道:“此事乃是意外,本王自是能够理解的。不过天花不是小事,许大人务必小心应对,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着人来本王府上,本王能帮上的忙,自会相帮。”
“多谢王爷。”
许怀铮唤来管家,让他将人送出府。而他,现在要准备卫有仪吩咐过的东西。宁然看着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理会自己的许怀铮,便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天花这玩意儿,她早就听过大名了。不过她没接触过,因为在她的时代,天花早就灭绝了。而原主跟几个孩子也没有生过天花。所以她不能轻易进去。若非要进去不可时,她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但在此之前,她这个对天花根本不了解,而且还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人,不添乱就算是帮忙了。等许怀铮忙完,已近人定。宁然看着忙碌了数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有片刻休息时间的许怀铮,道:“可要我帮忙?”
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多少,总归是尽些绵薄之力了。许怀铮揉了揉有些微胀的太阳穴,闻声看了宁然一眼。见她眉心紧蹙,轻笑一声,道:“担心?”
废话。宁然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道:“天花可不是小事,万一大面积暴发,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果又因为许府而暴发了天花,那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对付他呢。他到好,还有心情关心自己是不是担心他。真是闲得。被嫌弃了许怀铮也不生气。他轻笑道:“别担心,我都有考虑到。”
笑过后,许怀铮的脸色沉了下去。宁然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得到。是夜,数只信鸽腾空而起,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离许府不远处,一家酒楼的二层雅间。“果如王爷所料,许怀铮真的写了飞鸽传书,想必不用十日,他那几个手下就能赶到此地了。”
小妾顺手合上窗户,回头对坐在桌边,正端着酒杯喝酒的男人娇娇、媚媚地笑着。见男人手中的酒杯空了,小妾便走过去,拿起酒壶,将男人手中的酒杯添满。“不过,柔儿不明白,许怀铮手下的几名武将都不是普通人,若是任由许怀铮将他们召来,会不会对王爷的大事有所影响?”
梁王将酒送入口中。喉咙滚了滚,将酒液咽了下去。听到小妾的话,梁王轻笑出声:“不过几个武将罢了,就算他们在沙场上是如何的以一敌百,在沙场下,也未必起用。”
“再说了,他们来了,本王就更方便一网打尽啊。”
说起来,他还怕他们不来呢。梁王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一大早,宁然醒来就看到管家正满脸严肃地带着一众下人在院子里焚艾草。自昨夜府中、出现天花为止,许怀铮便立刻闭门谢客,非必要严禁府中人出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都要禀报给他,经他同意之后方才可以出去。此令一出,阖府沸腾。不过没人敢闹事,因为许怀铮当夜就从城防营调了一队士兵过来,将整个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宁然等人自然也被困在许府。管家今日很忙,看到了宁然也当作没看到。宁然则带着许孟年等人径直去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那淡定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许孟年等人都震惊了。“娘,你不担心啊?”
许孟年凑上来,瞪着一双熊猫眼,耷拉着眼皮打着哈欠问宁然。宁然:“……”宁然吓了一跳。“你怎么这副样子?”
宁然不解地看着许孟年。许孟年苦笑一下,回身指着许孟云等人,道:“他们也差不多。”
宁然顺着许孟年的手看过去,只见许孟云与许孟云都顶着一双黑眼圈,刘大虽然没黑眼圈,但整个人也跟被女鬼吸了精气一样,无精打采的。至于程氏,因着府中有天花,被宁然严令留在房间里陪圆圆,没要事不许出门了。故此厨房里,此时只有许家几兄弟,外加刘大与宁然。宁然看着他们这模样,顿时就明白了。“害怕了?”
宁然停下手里的活,转身过来含笑看着他们。许孟清满脸委屈地看了宁然一眼,道:“难道娘你不怕?”
“对啊,干娘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怕,难道你得过天花?”
刘大也好奇地看向宁然,甚至还想问问她天花是不是很恐怖。宁然摇头。“我没得过,你们几个也没得过。”
至于刘大,宁然不敢保证,“但我记得这片地方,似乎没有出现过天花,这次是头一遭。”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
许孟云急了。他还这么年轻,可不想英年早逝啊。许孟年也皱眉。刘大道:“那咱们这次岂不是……”“别瞎想,有卫大夫在,不会有事的。你们这几日没事不要到处乱逛,更不要去前院,明白吗?”
宁然怕这几个小子不知道轻重,还跟他们普及了一下现代对付疫情的方法。比如说烟薰法,以及石灰灭毒的法子。许怀铮站在院门外,目光幽幽地看向的厨房里那道纤细的身影。这些法子,对于学医者,或者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但宁然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其专业性不比卫有仪差多少。尤其是她嘴里时不时蹦出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更让许怀铮大感不解。这人……是宁然吗?这个问题再次冒了出来。那头,宁然刚跟许孟年等人说完预防的法子,正要赶他们去做事,余光便暼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怀铮。后者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宁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许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想吃的菜?”
宁然快速调整心绪,笑盈盈地迎上前来,道,“许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下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一来就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