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吧,他不好插嘴。宁然虽然叫他一声叔,但不是亲叔,再加上男女有别,杨婶子可以说的话,他却不能说,只能焦急地在一旁看着。他最关心的,就是许怀铮的态度。毕竟人家是冲许怀铮来的。许怀铮轻笑一声,将凳子往宁然身边靠了下。“我有没有妻小,你知道就行,至于旁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至于其他人,许怀铮半分颜面也不给。众人见许怀铮这样,脸色微微一变。而后眼睛更亮了。“哎哟,许老爷这嘴可真紧。”
“我们跟宁然都是邻居,许老爷不用这样藏着掖着。”
“就是啊,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替宁然把把关。”
话音落下,许怀铮抬头。说话那人表情一僵,有些茫然。“怎、怎么这么看着我?”
说话的那人,是村里的新媳妇。之前成婚时,宁然还上门去送过贺礼。如今打扮得也格外醒目。尤其是那一身扎眼的红衣裳,是一般非在事不会拿出来的。许怀铮的视线将她从头看到脚,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记得你们是邻居就好。”
这话一出,新媳妇瞬间臊红了脸。许怀铮到底是委婉的,也没说得太直白。但在座的,谁不知道谁?一见许怀铮这态度,众人心里就开始打鼓。但能够坐在这里的,就算脸皮再薄,也薄不到哪里去。甚至忍不住心想,肯定是新媳妇长得不漂亮,许怀铮没瞧上她。但其他人就一样了。漂亮的性感的能干的都有,还几个小姑娘。她们就不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半老徐娘。而且还带着一堆的拖瓶。经此一事,她们说话倒是含蓄了不少,生怕许怀铮为讨好宁然,直接开口落他们颜面。反倒是杨旺德与杨婶子满脸欣慰。连带一旁的宁然心情都好了不少。许怀铮看向宁然,颇有些讨夸奖的意思。宁然娇矜地轻哼一声,转头就跟杨婶子说话说了。这要不管他,要将他扔进虎狼窝了。许怀铮没办法,只能自己不要脸些凑过去了。总之,一定要将宁然哄高兴。三嫂子见许怀铮一双眼睛直往宁然身上粘,心里有些不得劲。她轻轻推了下、身边的小姑娘,朝她暗暗使着眼色。小姑娘脸庞红红的,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可娘说过,只要能攀上这位老爷,哪怕是做个妾,她往后都能够穿金戴银,再努力生下一儿半女,肯定能够当个姨、太太之类的。万一她运气好成了夫人,那他们家就更发达了。小姑娘想吃好的,不想再住漏雨的屋子。思到这里,小姑娘强忍着羞意,朝许怀铮一步步挪了过去。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到小姑娘身上。但凡许怀铮有丝毫松动,那她们也不会再客气。这人,他们是必定要抢过来的。“许、许老爷。”
小姑娘走过来,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声音更是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也想吃土豆,这个可以对我吗?”
许怀铮看了眼手里的土豆。这是剥给宁然的。他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眉头锁得死紧。这才多大?就被自家娘养歪了。他本就严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装作没听见。这小姑娘但凡机灵些,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小姑娘愣愣地站在原地,察觉到身边的视线变得鄙夷,脸庞更红了。她眼中盈出一层雾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宁然见了,忽然想到了湘湘。她心下不由一软。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娘亲。宁然语气一冷:“别看了,想吃土豆就过来,我给你剥,但他手里的是我的,不能给。”
说罢,宁然冷冷地看向小姑娘的娘。许怀铮听着这颇有些护食的话,嘴角微扬。小姑娘本来是不想吃的,但……烤土豆很香。她见自家娘心虚地移开视线,心下略略挣扎了一下,绕过许怀铮走向宁然,乖巧地站在一旁。宁然心道:还挺乖。八成是被三嫂子带歪了。宁然伸手一揽,将小姑娘抱进怀里,顺手掏出一个土豆,慢慢地跟她扒着土豆皮。“你叫什么名字。”
宁然一边跟小姑娘闲聊。小姑娘怯怯地说:“我叫豆花儿。”
豆花儿?名字还不错,好听又好记。“今年多大了?”
宁然又问,顺手将扒了皮的土豆送豆花儿手里。滚烫的土豆被豆花儿接过,豆花儿说:“十四了。”
十四。这还是个小豆丁呢。三嫂子竟然就开始教这些下三烂了。宁然转头剜了三嫂子一眼。豆花儿出师不利,三嫂子又宁然这样当众下面子,本就心情不佳。再看宁然这样,当下一眼瞪了回去。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还好意思教训别人?!许怀铮淡淡一眼扫过来:“我向来宠我家然儿,你要把给我瞪不高兴了,别怪我不给你颜面。”
三嫂子脸一青。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嗤笑声。三嫂子偷鸡不着蚀把米,面子里子全丢光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向宁然。许怀铮也跟着站起来。强大的气势压向三嫂子,吓得她脸色发白。她害怕地看了许怀铮一眼,讪讪地指着豆花儿说:“我我我家里还有些事,我带豆花儿先回去了。”
既然不是对宁然不利,许怀铮自不会多管。“行,但别吓着然儿。”
许怀铮语气再次恢复平淡。三嫂子怵他,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不少。走到宁然面前,讨好地笑道:“宁妹子,你看我这家里……”“不用说了。”
宁然松开手,拍拍豆花儿的背,示意她起身,“跟你娘回去吧。”
然后又拿了一个土豆塞进豆花儿手里。豆花儿接过土豆,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宁然眉眼一弯,笑了:“嗯,不客气。”
三嫂子看她这样,心里更窝火了。碍于许怀铮在,她半点不敢表现出来,只暗暗瞪豆花儿。等到豆花儿走近,一把抓住豆花儿的手腕,将人用力扯到身边,带着人大步往外走。刚走到院子里,宁然就听到三嫂子骂豆花儿。“吃吃吃,光知道吃,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