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理了理衣衫,抬起手,吹了下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嗤笑道:“谁?”
“你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六公主拿眼角睇宁然,“瞧不起”这三个字都快从她眼里溢出来了。冷月也退到六公主身后,闻言,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鄙夷地开口:“你算哪门子爱人?无名无份,连外室都算不上,说白了不过就是暗中苟合。”
“那也比有些人无名无份还标榜自己是许大人的未婚妻来得强。”
“你!”
六公主脸色顿时青了。许怀铮则一头雾水。他侧过头,疑惑地看向宁然,问:“谁是我未婚妻?”
他怎么不知道?宁然朝面前某人努了努嘴:“还能是谁。”
许怀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六公主身上。刹那间,许怀铮表情一寒。“怎么回事?”
到外面说是他的未婚妻,还让宁然都知道了。这事要说没古怪,许怀铮就白当这么多年将军了。“六公主,你是不是应该给臣一个解释?”
六公主眼神闪躲,略显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许怀铮对视,解释的声音更是小得犹如蚊蚋:“本、本宫就是、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许怀铮声音发沉:“这种话,是能随口一说的吗?”
当着旁人说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当着宁然说的。他费了这般大的心思,才将宁然哄得愿意跟自己坦白,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妻子,结果这人转头就到宁然面前胡说八道。依着宁然的性子,只怕当时气得不轻。如果不是此时宁然将这件事情捅出来,往后宁然肯定还会跟自己置气。若是因此宁然疏远了自己,那他之前的一切做为,全都会付诸东流。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努力打水漂,许怀铮也是如此。此时他看着六公主,眼神冷冽到极致,完全不似之前的忍耐。“六公主,臣相信臣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臣心中只惦记宁然,对其他女人完全不感兴趣,更不会迎娶公主。还望公主往后莫要随口胡说。”
六公主本来还挺心虚的。她承认她当时之所以让人那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气一气宁然。谁让许怀铮这么不识好歹,放着她这么个漂亮年轻的不要,非得要这个残花败柳?而且又听说两人关系匪浅,这才故意让人这么传话,除了气一气宁然,也是存了心想让两人分道扬镳。谁知道早上刚说出去的话,下午就被人拆穿了。拆穿也就罢了,还被人用如此嫌弃的语气警告了一番。六公主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女儿,疼着爱着,向来都是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从来都只有别人宠着她纵着她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驳她的面子。许怀铮到是胆子大,先是拒了父皇的赐婚落了她的颜面,转头又找了个老女人打她的脸,现在竟然还敢教训起自己来了。六公主越想心里的气越不顺。说谎带来的心虚,此时也散了大半。她恼羞成怒地瞪着许怀铮,怒道:“许怀铮,你别不识好歹!”
“你到底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本宫正值花季,又深得父皇宠爱,嫁给你那是你高攀,你竟然拿着自己已有正妻的名义拒绝本宫,而且还从这种乡旮旯里寻出这种货色来。本宫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
“一个徐娘半老的老东西,还带着一堆拖油瓶,哪里值得你惦记了!”
六公主心里愤然,越骂越难听。宁然听得脸色发沉,许怀铮更是直接黑了脸。“够了!”
许怀铮听不下去了,他怒视六公主,寒声道,“六公主莫不是忘了,臣的年纪比她还要大,你又瞧中了臣什么?而且然儿是我的正妻,她身边的几个儿子都是我许某人的儿子,我不顾着他们,难道还顾着你不成!”
“六公主,当初的话臣再说一遍,臣对你没有半分感情,更不会娶你,我这一生只娶了然儿一人。今日臣也陪了六公主一整天了,来人,送六公主离开。”
管家缩在远处,听到许怀铮的话,这给从外面走进来。他飞速扫了眼宁然与许怀铮,上前躬着身请六公主离开。六公主震惊地看向许怀铮:“你、你为了这个老东西你要赶本宫走?!”
“如果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就凭你骂然是‘老东西’,今日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如果六公主不想颜面失尽的话,请你赶紧离开。”
要不是对方身份在哪里,他恨不得直接给对方一耳光!许怀铮冷冽地一眼扫过去,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六公主顿时大受刺激。她红着眼睛,指着许怀铮,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好,许怀铮你有种,冷月,我们走!”
六公主一离开,初时还站在院子四周守卫的侍女侍卫们也跟着离开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瞬间冷了几个度。宁然站在许怀铮身后,看着他气青了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玩笑般的语气说:“你生什么气啊,我被人这么骂都没生气。”
宁然话音刚落下,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展开双臂,将宁然纳入怀中。男人身上淡浅的香味袭来,瞬间涌入宁然的鼻腔中。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宁然有些目眩。她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推开他,而是顺势靠成男人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堂堂大将军却这般小女儿姿态,也不怕让人笑话了去?”
“抱歉,是我没保护好你。”
许怀铮答非所问。宁然只是微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笑说:“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让她骂我的。”
也就是对方是公主,她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然就冲六公主那张臭嘴,她就能给她打烂了。不过,就算打不了,这个仇宁然也记下了。等着吧,她迟早要还的。但许怀铮心里却难受极了。他将人抱得更紧了,头埋进宁然的颈窝中,闷声说:“昨夜你睡着之后我才离开,本来想今日等你醒来,再跟你好好聊聊,谁知我还没出门她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