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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人在大齐(1 / 1)

闻听钱三弱、石友三“叛乱”消息,江流儿撇下剿匪事宜,带着威风凛凛的猛虎松下,星夜从库页岛赶回宁古塔,一起被他带回来的,还有一百二十多个哥萨克俘虏。  宁古塔知府衙门大堂,副将江流儿赤·裸上身,背上绑着密密麻麻的荆条棍儿,跪在武定皇帝面前,声泪俱下道:  “不曾想,钱三弱他们竟做出如此祸事,勾结罗刹鬼,出卖大齐,简直丧心病狂!臣平素忙于军务,此次有失察之罪!罪该万死!求太上皇责罚!”

大堂两旁站着吴霄,杨通,谢阳、刘兴祚等一众心腹;总训导官森悌、大太监东方祝和禁卫军统帅裴大虎三人侍立御座左右。  武定皇帝目光越过众人,一眼便看到了衙门门口,半蹲坐着顾盼生姿的老虎松下。  几年不见,小老虎长这么大了。  大堂之中鸦雀无声,唯有江流儿用脑袋叩击地板的砰砰声。  在某个瞬间,穿越者恍惚看见了万历四十七年,进京面圣,跪在老皇帝面前磕头的自己。  人在大齐,全凭演技。  要说这江流儿在宁古塔六年,丝毫不知钱、石之事,被两人蒙在鼓里,明显就是扯淡。  即便驭虎少年真不清楚钱三弱每年给太上皇输送数十万银两,不知宁古塔和朝廷的各种幕后交易,城中可容纳千人、日进斗金的角斗场,门口络绎不绝的青楼赌坊,牢房中经常莫名消失的犯人·······  这些,江流儿也不知道吗?  发生在宁古塔府城中的种种伤天害理行径,不是一句“军务繁忙,有失察之罪”就能搪塞过去的。  除非,武定皇帝也在演戏。  “江副将守卫北境多年,为抵御罗刹鬼南下,身先士卒,听闻全身上下披伤不下七十二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恳请太上皇网开一面。”

出乎预料,最先站出来求情的,竟然是和宁古塔没有任何交集的东方祝。  一个大内太监,偏偏要给八竿子打不着的北境守将求情,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傻子才信。  武定皇帝一脸不悦:  “东方祝,你可是收了人家银子,这般为他说话?连身上有几处箭伤都知道!”

东方祝脸色惨白,哑口无声。却听太上皇问道: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众人见状,心知太上皇已经赦免江流儿,于是就坡下驴,纷纷为驭虎少年求情,连大门口的松下也开始焦虑不安,摇动虎尾来回走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周围活人。  武定皇帝耐心等众人说完:  “若论这失察之罪,朕倒应该第一个被追究,罢了,罢了。既是大家求情,此事便作罢了。”

江流儿连忙向太上皇谢恩,刘招孙当众宣布,仍由江流儿任宁古塔副将,主持宁古塔军政事务。  至于之前被拿来上纲上线说的青楼赌坊角斗场之类,全部一字不提。  不过武定皇帝也乘机提出自己条件。  “以后江副将还是专心军务,民政杂务,交给谢司长他们去做吧。”

谢阳内心狂喜。  也就是说,角斗场妓院赌坊这些在关内严禁、一本万利的黑产,现在可以在宁古塔经营,而且都要经过他谢广坤之手!  就在众人以为眼前这场负荆请罪,君臣和好的大戏即将演完时,片场又发生一个小小变故。  “臣资质愚钝,难以镇守北境,请太上皇找别人来做吧!”

刘招孙从御座上走下来,笑着拍了拍江流儿肩膀,安慰他道:  “世上哪有上手就会的东西,不要怕,朕说过,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江流儿推辞几次,都被武定皇帝驳回,只得留任宁古塔副将。  “好,听说这次江副将斩杀好多罗刹鬼,大齐就需要你这样的武将。”

刘招孙当众又夸奖江流儿一番。  又是胡萝卜又是大棒的套路,让涉世未深的江流儿猝不及防,当下跪在在地,向太上皇叩头不止。  这时,太上皇才终于进入正题,询问库页岛战事。  命谢阳在库页岛上新建几座大型集中营,更好的接纳并处理那些死不悔改的战俘。  ~~~~  四月初五日,刘招孙率大军入城,亲自接管这座北境重镇。  由于叛乱迅速被平息,除了城南一片民房被烧,基本没受什么损失,第一兵团各营训导官纷纷上街动员,举着木喇叭宣读齐军政策,迅速安抚了府城民心。  刘招孙在众人簇拥下,骑马沿着南北大街,一直走到宁古塔知府衙门,知府的家眷,早已被石家家丁逮拿,送到了太上皇面前。  刘招孙望着面前乌泱泱一大群女眷,其中还有几个孩童,大手一挥,下旨道:  “男丁送去矿场赎罪,女眷罚没宫中,孩童交给敬事房刘一刀。”

周围哭声若雷,石友三留下的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连忙扑倒在太上皇身前,哭着喊着谢陛下隆恩,至于一些成年男丁,自知性命不保,大声苦求武定皇帝网开一面,绕过自己。他们抱着太上皇胯下的坐骑马蹄,歇斯底里的嚎叫。  吴霄刘兴祚见状,连忙带人上来,抡起刀鞘不由分说将人打走。  顿时鲜血横飞,惨叫连连。  刘招孙对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眼前这些人的苦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内心,甚至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等到裴大虎吴霄他们打了一会儿,武定皇帝才挥退禁卫军,翻身下马,俯身望向倒在血泊里的百姓,对那些奄奄一息的犯人家眷道:  “这几年,你们跟着石友三欺压百姓,贩卖人口,种植罂·粟,开设青楼角斗场····无恶不作,既然能跟着石友三享福,现在石友三死了,你们也该和他一起受罪。”

太上皇的这段话,基本宣告了宁古塔罪臣家眷们的悲惨结局。  两日后,吴霄、杨通陪同太上皇参观这座充满罪恶的府城,从角斗场到青楼,从赌坊到福寿膏馆,一路兜兜转转,君臣三人算是把罪恶之城转明白了。  “没想到钱三弱、石友三这两个狗东西,背着朕,竟把宁古塔弄成这样,背弃《齐朝田亩制度》不用,竟敢雇佣农奴,简直把这里当成了古罗马!是朕的过失啊!罪过罪过!”

“查!一定要彻查!凡是牵连此事的人,一律严惩,不得姑息!”

在回来的路上,武定皇帝怒气冲冲,按照大齐法令,青楼和赌坊是被严令禁止的,更不说角斗场这样的存在。  明眼人都知道,若不是钱三弱他们暗中得到太上皇帝默许,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两人也不敢在宁古塔开窑子。  “扛着红旗反红旗!良心都让狗吃了!这个钱三弱,调来宁古塔才几年,便忘了自己还是个开原的兵!走了!”

武定皇帝越说越激动,开始大声咒骂。  仿佛武定皇帝以前根本不知道,在宁古塔,还有这样的烂摊子。  “陛下待这两个狗贼,可谓仁至义尽,把整个宁古塔都交给他们,他们呢?令人发指啊,他们却此等忤逆,简直令人发指啊!”

东莞仔森悌仍旧是群中第一个出来表态的,一开口就将太上皇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  “好,森训导官说得对,这种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朕还是头一次见。”

杨通吴霄等人只得逢场作戏,尽力去努力配合太上皇的表演。  刘招孙对着空气干骂了一会儿,直到唾沫星子溅了吴霄裴大虎等人一脸,这才停下:  “召集人手去两个狗贼家中抄家!”

府城之中,自总兵知府以下大小官吏,凡三百二十余人,近半被逮拿下狱,驻守府城的战兵、辅兵六百余人遭到惩罚,把总以上五名军官被斩首。  蓑衣卫在钱、石两人府邸密室中搜出白银上百万两,无数古董珍宝  如此,朝廷将钱石两人辛苦打拼的几大产业侵吞,洗劫了黑产后面大大小小数百个股东,完成了国进民退的壮举。  而雷霆手段菩萨心肠的美名,则留给了武定皇帝,对其他官员形成威慑。  这便实现了穿越者心心念念的“既要又要还要”的三赢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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