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楚念禾半晌,皇后却突然又坐在了椅子上,面上带了一抹阴鸷的笑容道:“楚念禾,本宫知道你一贯是巧言善辩的,只是如今在本宫的跟前,你还是不要耍一些小心思,当心惹怒了本宫,你们宰相府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世家女儿都是以自己的母家为本的,皇后笃定了楚念禾不敢拿宰相府与自己敌对。果不其然,楚念禾抬头看了看皇后,音调也低了不少道:“念禾实在不知为何皇后娘娘会将念禾叫到宫中来,难道是先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念禾竟是不知?还请娘娘明白告诉。”
皇后将身边的茶盏拿起来,在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吹,对着楚念禾慢悠悠地问道:“你可知离辰是本宫的儿子?”
“臣女知道,”楚念禾不动声色地回答。“既然你知道,就不该刻意去笼络离辰,”皇后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走了半步道:“你要知道,你是没有这个体面做本宫的儿媳妇的,若是你心存私下诱惑了我儿子的幻想,本宫劝你还是省省,莫要丢脸丢到全城,落的人人皆知你楚念禾是不知廉耻之人的下场!”
皇后说完这番话,还以为楚念禾会痛哭流涕地恳求自己,谁知她只是抬起了头,淡淡地看着皇后道:“这件事,恕臣女做不了主。”
皇后没想到楚念禾竟然这么说,便有些奇怪地问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有人强迫了你不成?”
“正是如此,”楚念禾面不改色地道:“是您的儿子颜离辰非要缠着我入他府中做王妃,既然皇后娘娘把话说到这了,还请娘娘对您儿子多多约束一下,莫要让他再缠着我了。”
皇后没想到楚念禾竟然这般放肆,气得倒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竟这般胡言乱语,莫不是疯了?离辰何时纠缠于你了,你要知道,构陷皇子乃是死罪!你不想活了吗?”
说罢,她再难压抑胸中的熊熊火焰,朝着一旁的郑嬷嬷恨道:“来人!给本宫掌这个小贱人的嘴,打到她脸烂了为止!”
皇后这一招还真是阴险,若是真的有人瞧见皇后命人打烂了楚念禾的脸,也可以说成是她盗窃了宫中财物,皇后不过是训诫她而已,将来事情传出去,旁人也只会诟病楚念禾手脚不干净,恐怕连她的祖母和父亲都没脸来宫中为她求情,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了。郑嬷嬷听罢皇后的话,立刻挽起了袖子便朝着楚念禾走了过来,楚念禾瞧了瞧她脸上狰狞的笑容,就在她抬起手向自己打过来的时候,突然大声地朝她呵斥道:“我是宰相府的嫡小姐,你怎可打我?”
郑嬷嬷平日里尊贵惯了,对宫女们一向是下手毫不客气,冷不防遇见了楚念禾这根硬骨头,也不由得吓得瑟缩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松脱下去了。站在郑嬷嬷身后的皇后见状,气的上前几步便推开了郑嬷嬷,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楚念禾一边抬起手道:“本宫这个皇后总可以打你吧!现下打的就是你楚念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丛中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腕便大声说道:“母后怎的竟打起人来了,快收手吧!”
皇后此刻正是急怒攻心,不想却被人拽了一把,冷不防就吓了一跳,胸口也开始闷了起来。一旁抓着她胳膊的颜离辰瞧着皇后脸色不好,赶忙同郑嬷嬷将她一起去扶到了座位上,又让宫女们拿来了凉帕子和软垫给她用上,这才看着她的脸色恢复了些。皇后瞧了瞧一旁站着的颜离辰,又想起方才楚念禾侮辱他的话,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他道:“你怎么为这贱人求起情来了,今天本宫就是要除之而后快,你赶快出宫回你府里去!”
颜离辰不知道皇后为何动了这么大的怒,也不由得奇怪地问一旁的郑嬷嬷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郑嬷嬷一想到自己刚才被楚念禾这个小丫头训斥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按着先前的计划,朝着颜离辰说道:“楚家大小姐今日未曾奉召就入了宫,还在各个宫里随意走动,实在不成体统。且皇后娘娘今日丢了一对耳环,眼下难保不是这楚念禾偷的,皇后娘娘一向与宰相府亲厚,也是对楚大小姐有些失望罢了。”
颜离辰听罢了郑嬷嬷的话,不可置信地朝着皇后笑了笑,脸色也难看了些道:“母后,这楚小姐乃是宰相大人的嫡女,什么金银玉帛没见过,怎会无缘无故来宫里行如此狂悖之事?是不是母后误会她了。”
皇后却仿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站起身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脸怜惜地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了,竟是什么也看不透。本宫丢的耳环乃是东珠制成的,虽说不是价值连城,可也是本宫作为皇后独一无二的尊贵,现在这耳环丢了,楚大小姐也说不出个一二来,恐怕也只能搜她的身来证明她的清白了。”
听闻皇后要对楚念禾搜身,颜离辰忙皱了眉头半跪着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母后三思。女儿家声誉多么紧要,就算今日搜了楚小姐的身未曾发现她盗窃,来日她又该如何自处?母后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颜离辰的话说得过火了点儿,听得皇后忍不住勃然大怒道:“本宫看你真是被她迷的五迷三道,说话竟然这样不知礼数!今日若是不搜她的身也罢,就将她即刻处死,也出了本宫胸中的这口恶气!”
颜离辰本来就不知道皇后为何对楚念禾这个态度,瞧着皇后气急了的样子,他也心道不好,只好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念禾,低声劝说道:“你若是真的没偷耳环,就让郑嬷嬷带你找一间屋子去搜一下,只当是为了消消母后的气可好?”
那是你颜离辰的母后,可不是我楚念禾的。楚念禾的眉目上染了些许的冰霜,声音清脆地对着皇后说道:“念禾也不知如何得罪了皇后娘娘,竟让您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了我的头上,如今看来,若是我不让您搜身,您是绝对不会将我放回府去的,对吗?”
皇后紧盯着楚念禾的眼睛,声音沉重如同铁锤一般敲击在了颜离辰的心上:“是!”
说罢,她又朝着郑嬷嬷喝道:“即刻去搜她的身,若是找到了本宫的耳环,就立即将她处死,以正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