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苓听罢楚念禾的话,忙摆了摆手道:“小姐,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看着小苓涨红着脸,张口结舌的样子,小婵也赶快帮她解释道:“小姐,小苓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过是看着小姐屡屡受险,心疼您罢了,她和我一样跟了小姐这么久,又怎会生出外心呢?”
楚念禾瞧着她们二人急着解释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柔和地道:“我怎会误会你们两个对我的忠心呢?好了,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若是你们真的心疼小姐我,就赶快帮我沐浴更衣,穿了这脏兮兮的衣裳一天,我真是快难受死了。”
小婵和小苓这才放松了下来,赶紧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了。楚念禾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暖流涌过。感激上苍,让她在这冷酷的人间感受到彼此心灵相依的温暖,也让她时时还记起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不至于总感受着记忆中那地狱般的彻骨冷意。此时的颜离辰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刚一踏入自己的寝殿,便瞧见桌子上放了满满的珍馐佳肴,林文覃正坐在桌边等着他。一见他带着小厮走进来,林文覃忙走到他跟前请了安,又亲自帮他去除了身上的灰尘,伺候他换上了舒适的衣裳,这才将他请到了桌边,语气温婉地说道:“殿下,快请坐下用些吧。”
颜离辰平日里最喜欢林文覃这副谦逊少言的样子,虽然眼下心情不佳,他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了前头的酒水饮了一杯,面色却仍是低沉凝重。林文覃感受到颜离辰的情绪,静静地又将颜离辰面前的酒杯斟满了,瞧着颜离辰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她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地道:“殿下还是注意些身子,好歹也先吃些东西再饮酒。”
颜离辰听得林文覃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林文覃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只好噤了声,轻声嘱咐了侍女去煮解酒的汤水,又给颜离辰斟了杯酒,瞧着他喝下去了,又轻声细语地说道:“今日煦臻同楚府来的那个孩子玩的很是开心,方才他还来求了我,让我同你说说,能不能将那孩子留下——”说完,她又瞧了瞧颜离辰的脸色:“煦臻一贯不懂规矩,若是也向殿下说了此事,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于他。”
颜离辰一听到林文覃提起虎头,不由得又想起楚念禾那冷冷的表情,又是一阵头痛。但愿楚念禾回去之后能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在宫里被搜了身,说出去也是没脸面,且皇上已经给了那么大的封赏,希望也能洗去些皇后给她带来的伤害和难堪。只是,若再想娶楚念禾进门,恐怕就不是随意请了恩旨就能办到的事了。这玄洵国的女官一向是极有脸面的,若是她自己不肯,除了皇上,是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她嫁给谁的。这楚念禾本就对他有些冷淡,他又在宫中事宴之时酒醉给了她难堪,种种事情加起来,恐怕自己离宰相府的女婿这个位置已经愈发遥远了。颜离辰越想越心烦,终究还是没有吃林文覃精心准备的饭菜,起身便朝着颜煦臻的居所去了。林文覃瞧着颜离辰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只是满屋子的婆子丫鬟都在看着,她这个侧妃也不能太没了脸面,只能暂且将自己的心绪按了下来,面上又露出了宽和的笑容,朝着颜离辰殿中的掌事婆子道:“既然殿下没胃口,就将这菜肴收了吧。殿下今日饮了酒,你们晚些就煮了糯粥和燕窝给殿下用些,切莫让殿下空着肚子睡了。”
掌事婆子看着林文覃隐忍的模样,心中也叹这侧妃实在贤惠,便妥帖地应承了下来,目送着林文覃带着侍女回自己的院子去了。颜离辰一路从自己的殿阁走到颜煦臻居住的居所时,天色已经擦黑了。颜煦臻正在院子里同虎头玩的开心,一见到颜离辰走了过来,忙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朝他请了安,又兴高采烈地道:“父亲,今日虎头来咱们府中同我玩了,现下天色已晚,孩儿能否让虎头留在咱们府中住上一晚,明日再让他回去?”
颜离辰看着儿子眼神中灼灼的光芒,心也软了半分,便点了点头。颜煦臻高兴得忍不住跳了起来,朝着在一旁跪着得虎头和周济道:“你们今日可在我这住上一夜了!”
颜离辰这才瞧见虎头旁边还跪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问他道:“你是谁?”
周济一贯见这些贵人惯了,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便低头道:“回殿下,奴才名叫周济,受命陪同虎头来皇子府与二少爷会面的。”
虎头在楚府竟然如此受重视,就连出门都有小厮跟着了,颜离辰不由得看向了仍跪在地上的虎头,果然发现他的衣裳料子都好了许多,已经不似在自己府中的模样,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一般了。“你可有去见过你的母亲了?”
颜离辰试探地问了问虎头,想看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虎头闻言仰起了红彤彤的脸蛋儿,对着颜离辰说道:“回禀殿下,今日来时已与母亲见过面了,母亲很是高兴,让我多多听殿下和楚小姐的话。”
颜离辰见虎头面上没有半丝的忐忑和恐惧,心也放下了不少,又听见虎头话语里将他和楚念禾放在了一起,心头不由得有些高兴,蹲下了身子对着虎头道:“你在楚府过的可好?楚小姐对你好吗?”
虎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道:“楚小姐对我很好很好,给我单独的屋子住,还日日做好东西给我吃,殿下瞧,”他拍了拍自己浑圆的小肚子道:“我近日都胖了。”
听了虎头天真童趣的话语,颜离辰压抑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些,他拍了拍虎头的脑袋道:“既如此,我明日便带着煦臻一同将你送回楚府,也去瞧瞧你如今住的地方可好?”
虎头看了看一旁兴奋的颜煦臻,也笑着点了点头。周济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已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颜离辰又在颜煦臻的院子里待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寝殿。颜煦臻则是和虎头又一块玩到了天黑,这才由着侍女们伺候着去睡觉了。周济看着虎头在房间里入睡了之后,又依照着楚念禾悄悄嘱咐的话,一个人朝着巧玉的屋子去了。还未走近屋子,周济便瞧见两个面色不善的婆子正站在门外,好像是在守门,而巧玉正在屋子里上下翻飞地绣着衣裳,看起来倒是十分平常。周济悄悄地绕过了门前的大树,在夜色中溜到了巧玉屋子的后头,伸出食指,悄悄地在窗子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屋子里的巧玉虽白日里见过了虎头,但旁边总有婆子丫鬟盯着,到现在还未拿到那金缥缈。她一听到窗子响,立刻便警觉了起来,又瞧了瞧门口那两个婆子的影子,便蹑手蹑脚地朝着周济的方向走了过来,将窗户轻轻地开了个缝隙,瞧了瞧单独站在外头的周济道:“虎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