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虽然嘴上抱怨,却将自己交代的事完成的很好的小婵,楚念禾不由得嗔怒地笑着说道:“若是你下次不愿意陪我演戏,我带着小苓出来就好,可不敢再麻烦你了。”
小婵当然知道楚念禾是在说笑,便哼哼了两声,有些自豪地道:“小苓那个榆木脑袋,最是不会撒谎的!您瞧方才那月思精明的样子,就凭小苓的两把刷子,不被她瞧出端倪才怪呢!”
“是,是,”楚念禾一连声地道:“今日之事全是拜托你了,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好呢?”
小婵听了楚念禾的话,先还是十分得意,半晌过后却回过味来,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嚷嚷道:“小姐没良心,奴婢处处为您着想,您还悄悄地讽刺我!”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闹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静澜阁了,小婵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奇怪地问楚念禾道:“也不知二小姐同月思承诺了什么好处,竟让她如此大胆,胆敢潜入咱们的院子暗害小姐。”
瞧着小婵疑惑的表情,楚念禾忍不住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方才月思说,楚隐秋已经考取了功名了。”
“二少爷?”
小婵忍不住捂住嘴巴惊呼道:“他从前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小姐不是在说笑吧,他这种人竟然也能考取功名?”
那是自然,楚念禾冷笑了一下道:“人在功名利禄跟前,有什么是做不到,舍不下的?你瞧着苏氏母女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那楚隐秋能扬眉吐气地回到府里来,为她们撑腰吗?”
小婵听罢楚念禾的话,不由得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她又皱了眉头道:“可是……二少爷考取了功名,又和月思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是为了二少爷感到自豪,才效忠于苏姨娘母女的。”
“当然不是,”楚念禾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清冷地说道:“估摸楚乐妍是向月思承诺,将她给楚隐秋做个妾室罢了。”
“哦——”小婵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所以小姐就以这件事为由头,用更好的诱饵让月思上钩了?”
“你倒是机灵,”楚念禾笑着冲小婵眨了眨眼,轻声说道:“月思这种一心想往上爬的人,最是知道如何辩明一件事对自己的利弊。楚隐秋是庶出的少爷,就算如今考取了功名,将来也左不过做个县令罢了,能有什么大出息。我许给月思的可是比这好上几倍的承诺,你说月思会不会弃暗投明,向我示好?”
楚念禾心思活,小婵是知道的,如今听见她这样说,心里更是对自家小姐一千一万个佩服,就差五体投地,膜拜楚念禾了。今日楚平克未在府里,所以家宴就设在了静澜阁中。楚念禾一进入静澜阁的饭厅,便瞧见楚乐妍正坐在陈氏的身旁为她斟着酒,表情甚是乖顺可爱。周氏眼尖,见楚念禾站在门口没出声,便赶紧朝着陈氏说道:“老夫人,您快瞧瞧念禾,怎的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不进来呢。”
一屋子人的注意力登时就落在了楚念禾的身上,周氏也笑嘻嘻地盯着她,擎等着她在众人面前出洋相呢。“祖母,”楚念禾低身福了福,面色如常地道:“是念禾来迟了,所以才在门口没进去,等着向祖母请罪呢。”
还未等到陈氏的回应,楚乐妍就仿佛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太过着急,还不小心拌倒了凳子,好像十分惧怕楚念禾的样子。“大姐……乐妍不是有意坐在祖母旁边的……”许是被倒下的凳子砸到了腿,楚乐妍一边解释着,一边还红了眼眶。她的嘴唇嫣红,配上带着晶亮泪珠的双眼,竟是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惹人疼爱。楚念禾心中明白,楚乐妍在众人面前如此做作,不过是想让大家觉得她态度谦卑,而楚念禾又太过凌厉罢了。只是她这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楚念禾什么都能忍,偏就对这惺惺作态的人忍受不了。“二妹这是怎么了?”
楚念禾冷冷地看着楚乐妍,轻声朝她说道:“既在祖母跟前伺候,就好生伺候才对,怎的行为举止这般不稳重。眼下你摔了自己还好,若是连带着祖母一同受伤,你可如何承担得了呢?”
楚乐妍听了她的话,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想是已经知道楚念禾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态度:“大姐说的是,只是听说乐妍离府思过的时候,一直是大姐替乐妍对祖母尽孝的,方才瞧见大姐进来,仿佛是对我的座位有些不满意,乐妍这才有些着慌,并不是有意的。”
这是在说她楚念禾善妒吗?听完楚乐妍的话,连陈氏的面色都好像有些不好了,看着楚念禾的眼神也冷了些,仿佛是怪她太过专横的意思。看来,出府的这些日子里,楚乐妍真的是好好修习了一番,如今也是有点旁人没有的本事了。“二妹这是哪里的话,”楚念禾并未因陈氏的不高兴而慌乱,反而更是镇定了几分:“我身为祖母的长孙,孝敬祖母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与二妹没什么关系,自然也谈不上是”替“二妹做此事了。如今你回了府,能在祖母身边伺候自然是极好的事,我又怎会怪你与祖母太过亲近呢?”
说罢,她又缓步走上了前,一把将楚乐妍又按回了座位里,笑眯眯地朝着她说道:“二妹安心陪伴祖母坐着即是,方才不过是周姨娘大惊小怪了一下,二妹就这般心惊。没的还让旁人以为咱们姐妹不和,你是故意这般作态呢!”
她这番话说的大方得体,又暗中将楚乐妍和周姨娘连在一块讽刺了一下,听得她们二人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楚乐妍虽然心中不服,面上却也只好带着善意的微笑道:“大姐说的极是,方才是二妹糊涂了,只听得周姨娘说你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还以为是怎么了。看来有些话实在不能道听途说,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这矛头一下就被她们二人给转移到了周氏的身上,周氏刚想辩解,却正好瞧见陈氏正冷冷地盯着她。她便只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不忿,闷闷地夹着跟前的菜吃了起来。“念禾,快过来坐吧,”陈氏的面上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十分亲厚地朝着楚念禾唤道:“我左边这个座位可是特意给你留的。你们姐妹二人都这样孝敬我,我当真欢喜,怎会对你们有所区别呢?自然是都在我身旁坐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