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妍果然是不愧楚家二小姐这个名头,出手真是阔绰,看来,应是也不乏她弟弟楚隐秋的帮助吧。楚念禾不动声色地捏着袖口的花纹细想着,面色便有些凝重起来。周济见楚念禾没有回话,便低头在一旁静等着。直到楚念禾回过神来,才朝着他说道:“这银子便入账吧,若是有机会,你再从这雁魂香的渠道弄些回来,往后怕是还有用呢。”
周济低头应了,楚念禾便又好生叮嘱了一番,让他平日在药铺里切莫露了行踪,不要让旁人知道了他是这药铺的老板,这才又匆匆上了马车,带着小婵一路回宫去了。这一天下来,楚念禾劳心劳力,已是疲惫不堪,坐在马车里便睡着了。小婵在一旁看顾着,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口,楚念禾醒来的时候,小婵才心疼地看着楚念禾道:“小姐实在辛苦了,快回鸢尾阁好生休息一下吧。”
“我还要去给公主送信呢,”楚念禾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懒地道:“公主一定等得心急,我怎能让她平白等着呢?你先回鸢尾阁吧,我去去就回。”
“小姐……”小婵还想劝说两句,可楚念禾还是冲她摆了摆手,便朝着碧水阁去了。刚踏进碧水阁的门口,楚念禾便瞧见公主坐在门旁边的凉亭里,正一脸殷切地朝着大门的方向望着。一见楚念禾走进来,她的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表情道:“念禾,你回来了。”
说罢,她又遣退了身旁站着的几个宫女,这才招呼楚念禾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眼中闪着的灼灼的光亮都要把楚念禾烤化了。“往日念禾休沐回宫之时,可从未见公主在院里迎接过我,今日为了这林公子的信件,公主便巴巴地在门口等着,我可不依!”
楚念禾掩面笑着,又故意将袖子里藏着的信封露出了一角来,就为了瞧瞧公主到底会急成什么样子。果不其然,公主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眼神一边慌乱地朝着她袖口的信封上飘,一边嘴硬着道:“才不是因为他的信呢,只是今日那寝殿里热,本公主才出来坐着的……”“是吗?”
楚念禾佯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念禾便回自己的寝殿去了,至于林公子这些日子来写的这许多信件,我也只好替公主拂了他的好意,将信退回去了。”
她虽装作要往门口去,眼神却是斜斜地瞧着公主,只等着她唤住自己。公主一张粉脸急得变了颜色,嘴唇咕哝着想叫住楚念禾,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眼睁睁地瞧着楚念禾带着袖口的那封信件要出门去了。“楚念禾!”
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起身抓住了楚念禾的衣裳说道:“你这丫头实在是坏透了,非要我在你面前出尽洋相才开心?”
瞧着公主嗔怒的样子,楚念禾终于将那封信件拿了出来,巧笑嫣然地递到了公主的手上:“林大公子的信件,还请公主笑纳。”
公主的手心全都是汗,此刻接过这信件来,更是觉得心都要开出花儿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楚念禾,见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也顾不得其他了,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撕开,认真地阅读了起来。楚念禾没有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公主。公主认真地读完了林渊全部的信件,轻声叹了口气道:“他将有意娶我的事同他的父母亲说了。”
“真的说了?”
楚念禾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公主:“不知忠勇侯夫妇和那位二小姐如何回应的?”
“他没有说,”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只在信中告知了我这件事,说会早日将我娶回家中,让我耐着性子再等等。”
眼下皇上并未真的下旨为他们二人赐婚,只是在宫中悄悄传着这个话罢了。且这忠勇侯夫人对公主本没什么好印象,知道儿子做了驸马就不能再继承忠勇侯的位置,想来她是不愿让儿子屈尊去娶公主过门的。瞧着公主面色不佳,楚念禾也敛起了笑容,轻声劝慰她道:“林公子并未说这件事的结局,也是说明他有担当,不是那有勇无谋的人罢了。公主合该为自己找个这样的夫婿而开心,怎就又不高兴了呢。”
她这话说的虽苍白,却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公主勉强朝着楚念禾笑了笑,依旧捏着手中那厚厚的信件没有吭声。楚念禾无意瞧见公主的手上又染了桃色的指甲,便有意转移了话题道:“公主今日又染指甲了?这颜色真是好看。”
“哦,”公主也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有些没精打采地说道:“是小觅新调的颜色,我瞧着新奇,让她涂来打发时间罢了。”
小觅,楚念禾的心中又浮现出了这个小丫鬟的脸。她又细瞧了瞧公主手上的颜色,故意露出有些艳羡的表情道:“这颜色倒是极美呢。”
公主虽此刻正烦心着,却也被楚念禾的话给吸引了去:“你不是一贯不喜欢这些小巧玩意儿吗?那日我问你,你还说不习惯指甲有颜色的。”
“今日我瞧着这颜色倒是极顺眼,”楚念禾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不知可否向公主讨一些,让我也涂涂看呢?”
瞧着楚念禾小女儿家的模样,公主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心情也略好了点。她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丫鬟挥手说道:“叫小觅过来吧。”
丫鬟奉命去了,不多时便将小觅带了过来。那小觅不知楚念禾在场,来时还是笑吟吟的,可一见到楚念禾,她的脸便垮了下去,紧张地捏了手心,跪在了她们二人面前。“公主,楚惠侍……”小觅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叫奴婢过来有何事?”
瞧着小觅慌里慌张的样子,公主便有些奇怪地问她道:“你是怎么了,方才还没见你这副样子。难不成你是害怕楚惠侍吗?”
“没有,没有!”
小觅呼地抬起了头,摆着手道:“奴婢怎会害怕楚惠侍呢,只是……只是这大殿里有些冷,奴婢坐的久了,身上有些哆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