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抓着楚念禾不松手的宫女倒是一脸坦然,听得芷妃的吩咐,立刻便更加紧了些力道,一时间,捏的楚念禾的手臂都要断掉了。虽然一阵一阵的疼痛袭了过来,可楚念禾却仍是没有开口,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芷妃。芷妃被她看得愈发发毛了,又喝令了两个宫女一道抓住了楚念禾,拎着她便朝着院子里走去。芷妃带来的人都是忠心得很的,此时已在院子里摆好了长条椅子和板子,只等着将楚念禾押过来了。小婵见状,自是一脸焦急地想偷偷地出去找人帮忙,可还未溜到门口,便被一个宫人给拦了下来,押送到了芷妃的跟前。“娘娘,这个小婢女好像要出去求救,被奴才拦下了,”这宫人一脸邀功的神色,有些得意地看着芷妃。芷妃点了点头,也没吭声。小婵虽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可如今她的主子就要被打死了,她自然不能苟且偷生,该说的话必须要说的。“芷妃娘娘,我们小姐进宫来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公主身旁伺候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呀。就请娘娘看在公主和宰相大人的面子上,还是饶了我们小姐吧!”
小婵的语气充满了哀戚,眼神里也闪着渴求,看着实在是可怜极了。可惜,芷妃从来都不是个好心肠。她一见小婵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来由的气恼又兜头涌了上来,将她弄的好生烦躁。“你也是楚念禾身边伺候的婢女?”
芷妃冷冷一笑:“果然都是好皮相的下贱坯子!楚念禾把你们一个个地搜罗来,专门放在身边准备着勾引人,她也真是不容易呢。怎么,小贱蹄子,如今见着主子要死了,怕自己往后的路不好走吗?不如这样,你即刻跪下来舔干净本宫的鞋,本宫便给你条活路,将你送去牙婆子处日日夜夜去伺候男人,这也算圆了你的夙愿不是?”
小婵仍旧跪着,耳朵里听到的话却让她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还从不知道,一个高高在上的妃子竟会有这样恶毒的一张嘴,这样恶毒的一颗心!这种污言秽语说出口来,她就不怕辱了她自己的名声吗?小婵正呆呆地想着,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婵!你不要求她!”
楚念禾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让人听不出半分感情来:“这女人自以为高高在上,除了她自己,她又何曾将旁人放在心上过?你和小苓都不要哭,也不要害怕,大不了,咱们主仆三人一道在黄泉路上结个伴也就罢了!”
小婵闻听此言,却登时也不觉得害怕了。她回身瞧了瞧主子,又瞧了瞧小苓,终是站起了身来,不顾芷妃大喊放肆,疾步便走到了楚念禾的身边。几个宫人知道,若再拖下去,芷妃还不一定如何惩罚他们。毕竟是男子,他们几个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楚念禾整个人捆了起来,又摆好了凳子,手上拿了板子,只等着芷妃吩咐之后便开始打了。芷妃瞧着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又瞧着楚念禾被人死死地按着脑袋,心中自然是觉得十分的爽利。她由着身旁的的宫女伺候她站了起来,又缓步走到了楚念禾的跟前,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瞧着她。“楚念禾,你可害怕了?”
芷妃啧啧两声:“瞧瞧你的身段,你的脸蛋儿,这样一个美人坯子,竟连一个男人都没勾引到便死了,真是可惜了呢!”
说罢,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一声:“本宫真是糊涂,怎么竟忘了这样的事!”
说罢此话,她又将头低了下来,离着楚念禾的距离更近了:“本宫竟浑忘了,凭你这样的本事,怕是已有十几个,不,几十个男人被你拿下了吧?本宫实在眼拙,楚令侍,还请你不要怪罪啊!”
芷妃的话已经极尽侮辱了,听得楚念禾更是觉得恶心。只是她被人压着头,此刻已经不能直视芷妃的脸,与她对话了。“你要杀便杀,”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说这样污秽的话,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可怜,更加让人恶心!我想,不光是我,恐怕就连你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一定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你吧!”
“你……!”
芷妃气的怒喝一声,脸色更是涨成了暗红色,指着楚念禾的手也一直在哆嗦。“给本宫打这个狂悖的贱人,给本宫狠狠地打她,往死里打她!”
芷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利,听得周围的宫女都不由得有些瑟缩。那几个宫人不再犹豫了,双双举起了板子,脸上的表情也因为即将用力而变得狰狞。一旁等着瞧热闹的芷妃,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恶毒的微笑。“住手!”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怒吼,吓得这院子里的人,包括芷妃,都浑身哆嗦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迅速地从墙头翻越了下来,仿佛轻功水上漂一样极速而利索,只一瞬间,便落到了楚念禾的身旁。而再一瞬间,这个黑影已经将两个宫人手中握着的板子踢到了地上,“咣当”一声,连带着那两个宫人,此刻都已经弱不禁风地倒在了地上,痛的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芷妃自然是被吓个半死,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宫女便哭喊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一院子里的人这才醒过神来,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将那黑衣人和楚念禾团团围了起来。而一旁的芷妃,此时才抬起了头,朝着那黑影看了过去。“颜离倾?”
芷妃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头一天还听皇上说这颜离倾去了沿江地区赈灾,说是半月后方才能归来。怎么他今日竟这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楚念禾的宫里?难不成,他长了翅膀,会飞不成?芷妃的声音实在尖利,听得楚念禾一阵头痛。下一秒钟,她便觉得自己被摁得有些酸痛的身子被一双大手扶了起来,而那双手,果然带着些熟悉的温度。颜离倾回来了?她也朝着那张脸望去。果不其然,颜离倾此刻正深情地望着她,而那张脸上带着的笑容,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温暖。“你……你不是刚出发去沿江赈灾吗?怎么回来了?”
楚念禾实在有些疑惑,连自己所处的环境都忘记了。颜离倾的眼神也沁着笑意:“父皇派发的银子只到位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须得我从旁保护着押送到沿江去,故而要晚些才能走。”
楚念禾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问他道:“可是……你不能常入宫来,怎么今日竟在宫里,又恰好撞见我的事?”
颜离倾闻听此言,却是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一旁的芷妃终于恼到了极点,恨恨地一吼:“你们两个,给本宫住嘴!”
又上前一把抓住了颜离倾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颜离倾!本宫不管你受了谁的命令留下,也不管你因何还在宫里踟蹰,今日你私闯内院,到了妃子和女官的宫里,这个罪,本宫治你是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