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又抬头看向了陈氏,直截了当地说道:“孙女在宫里受了芷妃娘娘的责罚,以致肩头骨裂。因不想回府之后让祖母您和父亲母亲担心,所以强忍着痛苦没有将此事和盘托出。”
说罢,她又冷冷地瞥了楚乐妍一眼:“二妹妹在寿宴上一直跟沈湘芸坐在一起,这主意,怕是就是她给你出的吧!”
“什么?”
陈氏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楚念禾竟受了伤,一时情急,她起身几步走到了楚念禾的跟前,一把将她扶到了自己的怀里,早就将方才对她的恼怒全然忘记了。“念禾,我的宝贝孙女儿,”陈氏的脸上露出了十足十的心疼:“你是哪里受伤了,怎么不立刻告诉祖母,竟自己偷偷忍着呢?”
楚念禾自然感动,乖巧地窝在陈氏的怀里道:“孙女真的不想祖母跟着一道难过,所以……”说罢,她的泪珠儿也适时地滚落下来:“只是……二妹妹看出了我的伤处,又受了沈湘芸的怂恿,竟想让我完不成舞蹈,成为不忠不孝之人。若是今日二妹妹不来倒打一耙,我是不会让祖母为了这等小事为我担心的。”
楚乐妍哪里想到,这一时间,楚念禾竟把陈氏的怨气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瞧着陈氏投射过来的失望的恼怒的眼神,楚乐妍只感觉自己要疯了。“大姐!好端端的你怎么能这样诬陷于我?我是跟沈湘芸坐在一起,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受了伤!”
说罢,她又哀求般地看向了陈氏:“祖母!若是我真的想让大姐完不成这支舞蹈,我在跳舞的过程中假装无意推她一下便是了!我这样子给自己挖坑跳,又是何苦呢?”
“是啊!妹妹何苦这样敌对于我!”
楚念禾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沈湘芸的心思最是歹毒!她跟你有什么关系?父亲的寿宴,她为何非要巴着你坐在一起?如果妹妹实在不认,我们一同去找沈湘芸对峙便是了!看她兜出实情之后,妹妹还有什么说辞!”
“这……”楚乐妍一时着了慌,只得强自镇定下来,眼神闪烁地辩解道:“她……她是她,我是我!你……你们毕竟是表姐妹,自然感情好,若是一同来诬陷我,也是有的!”
楚乐妍的一双凤眼殷切地看着陈氏,渴望她能信上自己几分。“呵呵,”楚念禾闻听此话,语气却多了几分凄凉:“二妹妹是我的亲妹,尚且要伙同他人挖坑给我跳,就更别说是表亲了。我不知道二妹妹究竟意欲为何,可如今看来,妹妹是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也不想认咱们楚府的人了!”
楚乐妍一时恨得心直发慌,只想赶快同陈氏将此事解释清楚。可越是着急,她就越是心乱如麻,情急之下,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楚念禾!你一贯喜欢颠倒是非黑白,我自认说不过你!自从祖母带我回府,你夺了祖母对我的宠爱,对我百般陷害不说,今日我要出嫁了,你看我嫁得好,竟还这样栽赃于我!你对我不念及亲情也就罢了,毕竟我们不是一母所生,可你这样在祖母跟前诬陷于我,我定是不会容忍你的!我现在倒是怀疑,你身上的伤根本就是你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让祖母偏疼你一些罢了!”
楚乐妍说的义正言辞又言之凿凿,听得陈氏也不由得露出了些疑惑的表情,瞧了瞧楚念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难怪陈氏怀疑,这骨裂也不是什么皮外伤,若是旁人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楚念禾咬了咬嘴唇,淡淡地对着楚乐妍道:“你是说,我的伤都是装出来的?”
“是!”
楚乐妍当即应了声,脸上的表情更是百分百的笃定。楚念禾低头抿嘴笑了笑,又对着楚乐妍道:“二妹妹这样言之凿凿,若不是我现在伤处还疼着,我都快要相信你了。”
“别在这里故作可怜了,”楚乐妍冷冷一笑:“大姐若是想证实此事,就叫咱们府里的府医来瞧瞧便是。只是不知,大姐担不担得起撒谎的后果!”
听罢了楚乐妍的话,楚念禾的脸上竟露出了些为难的表情来。一时间,楚乐妍更是笃定她骗了人,转身便打算吩咐下人去传御医来。“慢着!二妹妹!”
楚念禾的声音不大不小,倒是带着几分怯懦。楚乐妍听得更是得意了,她转过了身,眼睛睥睨着楚念禾道:“大姐若是害怕事情败露,即刻便像祖母请罪便可,不必叫我。”
楚念禾听罢了这话,眼神不由得带了些闪烁,她抬眼瞧了瞧陈氏,又瞧了瞧一脸得意盯着她的楚乐妍,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既然二妹妹这样笃定,我倒是想和二妹妹赌上一赌。”
楚乐妍一时有些吃惊,脸上挂了些尴尬的表情道:“这……这有什么可赌的?”
“自然要赌,”楚念禾脸上带着些许柔和:“妹妹说我的伤都是装出来的,这对我来说可是十足十的侮辱。如今祖母也在这里,若是祖母不介意的话,就为念禾和二妹妹做个见证吧。”
“我……”“好!”
楚乐妍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陈氏给打断了:“既然你们姐妹二人各执一词,我自然也不好偏听偏信什么。你们便把要赌什么说上一说,我也好看看,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诚意。”
楚乐妍一时有些心慌,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仿佛又着了楚念禾的道。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到底是先将语气缓和了下来:“大姐,我刚才也是随便说说,我……我们是姐妹,这样说出去也是难听了些。”
“哼,有什么难听的,”陈氏将手中的拐杖顿了一顿,语气森冷地道:“从前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尚且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赌上一赌,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没将赌资说出来,就畏缩了吗?”
陈氏这句话说的恰到好处,正合了楚念禾的意。“祖母说的是,既然二妹妹想赌一把,就用嫁妆来赌吧!若是我说的是假话,祖母尽可将对我的疼爱全部转到二妹妹的身上,念禾无半句话可讲,将来出嫁的时候,我也不会要求祖母和母亲为我准备一分一毫的嫁妆。反之,二妹妹也是这样,如何?”
这话听起来倒是颇为公平,可一时间,楚乐妍却是大惊失色,一颗心也猛的咚咚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