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似乎,已经忘记怎么笑了。她看着广寒宫外的风景,早已麻木了,玉兔是神兽,可也已经老了,或许,陪不了她太久。终于有一天,六耳玉兔走了,整个天地间,只剩她一个。她颤抖着,将玉兔埋在了桂树之下,那一天,她心中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蜷缩着身子,在那棵桂树旁,就这么哭了起来。没人能懂,她茫茫岁月中,多想迎来一个过客。也没人知道,她的明天,应该要怎么过。只有她自己明白,从此以后,世界只剩她一个。如果眼里流下的,是斩不尽的思念。那么血液里流淌的,就是孤独终生的绝望。法术的仙意,遮不住那一声叹息。不老的容颜,也时常会梨花带雨。光芒散尽时,她会抬头看向那里。天黑了,还有人回家么?岁月的风,也不知吹了多少阵。当那棵桂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下时,她的心,也死了。无人伴她以歌,无人伴她以酒,更无人与她共白头。她虽活着,可神色已经麻木了。最后,她拿起了笔,记载了当年的事,画了十二本古书,就这么,扔在了广寒宫中。她来到了那个桂树下,她很累了,很想睡一觉。她闭上了双眼,可这一觉,却再也没有醒来过。云夕从画面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嫦娥的雕像,不知为何,他与那嫦娥,有很多相同之处。他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孤独的人,一个人,孤独的活了九千年。可却没有想到,嫦娥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能随意走动,可嫦娥却只能待在那广寒宫中,不知疲惫的等候着。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与孤寂,就连他,也无法理解。他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上九幽的考验。“上九幽的考验,是悟生死…”“原本我也以为,生者才能得到气运…”“可他们都错了,悟的,是嫦娥的生死…”云夕叹息一声,外面的禁制,已经被破开了大半,恐怕还有百息的时间,就能完全破开,这一切,云夕没有去理会。他看着那嫦娥的雕像,愣愣的失神,直到最后,他也只能再次叹息一声。“她是那场大战后,唯一的幸存者…”“可殊不知,活着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煎熬…”“从一开始的有所期待,到最后眼中的绝望,她的心,也由滚烫,化作了冰冷…”“生与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向死而生的活着,有时甚至不如一抔黄土…”云夕喃喃之中,整个上九幽,此刻都颤抖了一下,一缕缕虚无缥缈的气运,疯狂笼罩而来,仿佛云夕才是,这无数次百朝大战中,唯一悟到了生死的存在。这气运的出现,使得众人纷纷诧异。“什么情况,怎么这一次气运之争的战斗,还没开始,就有人气运加身了…”“气运凝聚的方向是…禁制内的那个小子…”“怎么回事,他抢走了我们所有人的气运…”一声声怒喝声响起,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争斗,看向雕像前的云夕,唯一有些着急的,就是黑蝶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云夕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而且天国国主下的命令,其首要的,就是要抢夺气运,哪怕自己会阻拦,可剑瞎子和那个羿噬空,恐怕也会直接出手。这可是会影响到国运的纷争,就算是她,也不能安身事外。云夕也感受到身上的气运,可这气运,他并不想拿,若换做之前,他会因得到气运而欣喜,可如今,他感觉自己,承受不了这份气运。这份气运内,承载着那个时代,嫦娥对于外界的期待,他不认为,自己是她等待的那个可以解围的人。“万古无人相陪,今日,我为你送行…”云夕说着,拿出了一坛酒,直接撒在了雕像前,做完这一切后,他朝着那雕像,一拜。这一拜,足有十息。他转身,看着那一个个露出敌意的众人。而此刻,他的身上,凝聚了浓郁无比的气运,他看到了远方的星空中,再次出现了那朵黑莲,这对他来说,都能够算是一次天大的造化。可他并不想要这造化,他更不想,为谁而活,无论是嫦娥,亦或是中九幽内,那个创建封神榜的人。他不想为谁而活,他只想走自己的路。可嫦娥是他的先神,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所看到的画面之内,广寒宫中,并没有这座雕像,他画完那十二本古书之后,也是直接扔在了广寒宫内…”“那么其实原来的三界之内,还有一个存在,又或者说,在嫦娥死后,来了一位故人,这个故人,或许是嫦娥唯一的等待之人…”“为嫦娥建其雕像,又将十二本古书,刻成的禁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撰写神话的那个人…”“一个从古至今,都没人知道的存在…”可就在云夕思索之时,雕像前的禁制,直接被打开了,众人一个个直接将云夕围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直接杀了云夕,从而抢夺气运。只不过云夕的战力超凡,之前能打败羿噬空,就算能够杀死,恐怕也要伤亡不少人。可还有一些人,没有听过云夕的传言,更没有见过云夕的战绩,这些人,自然没有丝毫顾忌。他们要争夺的,是那虚无缥缈的气运。“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可以进入我等无法进入的区域…”“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拿就拿的…”有一位魁梧男子,一步走出,眼神凶狠的看着云夕,他的修为,同样是半步神王,且肉身之强,也能在半步神王之中,踏入前五。这魁梧男子的出现,羿噬空不由得发出了一丝冷笑,这个蠢货,估计能被云夕一巴掌拍死。“你说的气运,我若没有资格,你又哪来的资格…”“不过,这气运,我可以还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云夕神色严肃起来,可那魁梧男子,却有点不耐烦,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云夕一个人,要跟所有人谈条件,听着都有些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