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人满为患。
有些是之前就被关在里面很久的,有些是最近才被关进来的。 此前,虽然监狱里环境恶劣,但每天一餐还是有保证的。 尽管都是些馊饭团烂菜叶子。 但至少可以勉强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可自从菲律宾和外界隔绝,尤其是在马尼拉,物资出现了严重短缺。 就连日军自己的伙食都无法得到保证了。 谁还会在乎这些犯人的死活? 三天饿九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把他们全部饿死倒也不至于。 隔段时候,看守会拎来一桶桶里面掺杂了大量砂石,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吃的。 尽管这东西比猪食还要难吃,而且吃一口,一嘴的砂石,可这是这些犯人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每每这些可怕的食物一送进来,立刻让那些饿得有气无力的犯人们,瞬间就爆发出了生的希望。 他们会爆发出最强大的能量,冲上去,生怕晚了一秒自己就会被活活饿死。 当然,监狱里也有监狱里的规矩。 每个监舍都有一个老大。 说起是老大,其实就是狱霸。 犯人们会把吃的先孝敬给每个监舍的老大,然后再由老大进行分配。 西里尔就是狱霸之一。 今天,监舍里又关进了两个犯人。 一个叫门斯,一个叫卡普托,据说都是抵抗组织的。 西里尔厌烦透了。 倒不是又新增加了两个犯人,让本就拥挤的监舍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是犯人的增多,让原本就可怜的食物更加不够分了。 按照惯例,新进来的犯人肯定会被殴打一顿。 至于吃的?起码刚进来没有他们的份! 饿死拉倒,能撑到西里尔大发善心的时候,算是他们命大。 “等等!”就在快要被挨打的时候,卡普托急忙说道:“我有好东西要献给大人。”
西里尔挥手制止了犯人们,把卡普托叫到了自己的面前:“什么东西?”
卡普托很年轻,他先朝监舍外面看了看,然后把手伸进衣服里,费劲的掏出了一张饼! 很薄的饼,但就是这块饼,却让西里尔的眼睛直了,让那些犯人们看傻了! 饼啊! 这是饼啊! 他们有多少时候没有看到了? 卡普托讨好的把饼送到了西里尔的面前:“大人,我被抓的时候,他们没查出来。这是孝敬给您的。”
西里尔大喜过望。 在这里,食物,远比黄金更加珍贵! 他小心翼翼的拿过了饼,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的撕下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还有比这更加美味的东西吗? 西里尔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有多少时候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周围,传来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嘴里的那块饼咽下去的时候,西里尔居然还有一点舍不得。 他谨慎的把饼贴身藏好,再看卡普托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协助我管理这里,所有吃的用的,由你来统一分配!”
这等于一下子把卡普托提升到了监舍二当家的地位。 所以,进入监舍的第一天,卡普托不但没有被打,反而得到了重用。 甚至,这还间接的让门斯避免了一顿毒打! 卡普托真的是个机灵的小伙子,而且,他对外面的情况又了解的非常清楚。 每次他说起外面的事,总能把全监舍的人都给吸引进来。 他的口才特别好,次次都让那些犯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抵抗组织,真能成功?”
西里尔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卡普托两手一摊:“那都是上层的事情,我也是倒霉,被他们派到了马尼拉,我是宿务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家乡了。”
西里尔又问道:“你到马尼拉来做什么?刺杀日本人?”
“大人,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卡普托正想说下去,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距离上次发食物才过去一天,狱卒竟然又抬着食物给抬来了。 尽快听故事能够暂时忘记饥饿,可看到真正的食物,又让这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犯人们,眼睛都瞪直了。 分发食物的工作,已经交给了卡普托。 卡普托按照规矩,先盛了一碗浐着砂石黑糊糊的东西给西里尔。 西里尔从怀里掏出那张饼:“这碗,给你吃。”
他现在有了这张饼,整个人也瞬间变得大方起来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卡普托一边分发着食物,一边似乎在那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啊,就是被派到马尼拉,来联系一个代号叫‘艾克’的家伙。
可马尼拉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结果,人没找到,我自己先被抓了,这不是倒霉吗?”“艾克?我知道!”
忽然,一个人开口说道。 门斯! 按照规矩,他才进来,是没有资格吃饭的。 可他眼巴巴的看着,猛的听到了“艾克”这个名字,赶紧说道。 他这是希望凭借这,讨好卡普托这个二号人物,让他能大发善心给自己一点吃的。 而且,没准,将来在这里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你知道?”
卡普托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真的知道啊。”门斯急急地说道:“他是日本人,被美国人俘虏过,是不是?”
看到卡普托点了点头,门斯努力回忆着那个日本军官审问自己时候说过的话:“后来,他成了美国人的王牌间谍,被派遣到了马尼拉!”
“你还真知道啊。”
卡普托看着他:“他是不是在仁牙因湾被俘的?”
“对,对。”
门斯哪里知道艾克是在哪里被俘的,连声迎合着。
这里是监狱,就算自己胡说八道,那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去监狱外进行调查? “好像以前也是做情报工作的?”卡普托又问道。
“对,对!”门斯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点没错,这个艾克以前就是做情报工作的,所以美国人才重用他。”
就算自己把皮吹到了天上,那又能怎么样呢? “看起来,你还真的认识。”
卡普托心情大好,弄了小半碗吃的递给了门斯:“咱们这些抵抗组织的不知倒了什么霉被关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