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爆炸声已经停止了。
辛智明整个人都好像疯了,拼了命的在那寻找着。 人呢? 人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的。 辛智明也算是有经验的特工。 他也做过调查,桂花街虽然地形复杂,但无论怎么绕弯弯,最终要离开这里,只有四个出口。 他已经派人紧急封锁住了这四个出口。 增援,也正在路上。 孟绍原就算跑了,也绝对跑不出桂花街。 “叔叔!”忽然,一个孩子怯生生的走到了辛智明的身边。 “没事,滚!”
烦恼不堪的辛智明没好气的呵斥道。
“有人让我给你的。”孩子拿着一张纸条。 辛智明一把拿过,打开一看,整张脸瞬间就变形了。、 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笨蛋”! 后面,还画着一张笑脸。 孟绍原! 这是孟绍原在那羞辱自己。 辛智明立刻吼了起来:“谁给你的?人呢?人在哪里?”
“那里,就在那里。”
孩子大概被吓到了,急忙一指。 “追!”
辛智明大吼一声,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股臭气扑鼻而来。 那是一前一后两辆重庆常见的粪车。 四个粪工,缓缓的推着。 辛智明的眼里只有孟绍原。 “笨蛋!”
看着辛智明从自己身边跑过,还厌恶的避开了一段距离,推着粪车的孟绍原笑了笑。 黄包车夫、苦力、粪工。 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最终,成功的让自己跑出了桂花街! …… 笨蛋! 躲在屋顶上的马超,把自己手里的枪放到了一边。 他是用来应急的。 长官会从这里出去。 而自己,就是在制造混乱之后,迅速赶到此处。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马超立刻开枪,强行掩护长官撤退。 可是,那个笨蛋,叫辛智明?根本没有对长官有任何的起疑。 他跨到了另一个屋顶,下楼。 推开门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静的离开了这里。 …… “站住!”
辛智明一把抓住了一个和孟绍原差不多身高的路人。 “做啥子?”
路人一转身。 不是! 辛智明一推:“滚!”
孟绍原,你一定在这里! 你居然羞辱我? 你凭什么羞辱我? 你跑不出这里的! “笨蛋!”
“路人”黄忠在肚子里耻笑了一句。 那张“笨蛋”的纸条,就是我找一个孩子给你的。 你这么笨,怎么好意思,挑选长官当对手的? …… 孟绍原对着镜子照了照。 很满意。 乱蓬蓬的花白头发。 脸上灰蒙蒙脏兮兮的。 老了何止二十岁? 再加上身上这套才换上去,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一看,就是一个生活非常艰辛的中年人。 甚至,连果露在外的手部,孟绍原也都做了处理。 “阿公,婆婆,谢谢了。”
孟绍原转过身:“我要走了。”
“我们家小三子,再三说你会来的。”
老人把一条满是补丁的口袋,和一把叉子交给了孟绍原:“不在这里吃饭啦?”
“不吃了,阿公,婆婆,我还有事呢。”
“哦,好,你慢走啊。”
孟绍原走了出去。 看到地上有一团废纸,孟绍原用叉子灵巧的一叉,接着放到了口袋里。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拾荒人。 马路上,一辆黄包车不紧不慢的经过。 上面坐着一个客人。 经过孟绍原对面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朝着这里一笑。 拉车的,是苏俊文。 坐车的,是苗志行。 然后,苏俊文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他妈的。 孟绍原肚子里骂了一句。 长官在这里拾荒,你们他妈的坐黄包车。 这到哪里说理去啊? 尖利的警报声响起。 中统和警察局的车,呼啸而过。 孟绍原笑了笑,又叉起了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继续慢吞吞的朝前走去。 …… “笨蛋,笨蛋!”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毛人凤、宋梁、辛智明,范振邦,戴笠面色铁青。 三个人谁也不敢说话。 孟绍原就这么飞了。 飞的无影无踪。 辛智明大着胆子说道:“戴局长,职部到处找了,虽然暂时没有找到,但职部可以确信,孟绍原还躲在桂花街。”
“是吗?你真是个天才。”
戴笠居然笑了,笑得是如此讥讽:“你用你天才的脑子,来判断孟绍原的下一步?他还在桂花街?如果他现在还在桂花街,我这个局长的位置让给你做!”
辛智明赶紧闭嘴。 “被人玩得团团转,还自以为聪明。”
戴笠冷着脸说道:“你先出去,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行任何活动。”
“是。”
辛智明如蒙大赦,急忙溜了出去。 “戴局长。”
范振邦虽然也不愿意开口,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明天,我还要不要去沙坪等着孟绍原?”
“你的这个干爹,早就识破你了。”
戴笠忽然一声叹息:“他故意通过你和邵莎莎,向我们传递了错误的情报,他要明天才会走。其实,他一早就设计好了,在今天逃跑。 破案、游行、爆炸,一环套着一环。很好,很好,这很孟绍原。”
谁也不知道戴笠这是在夸,还在在骂孟绍原。 范振邦怎么也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让孟绍原识破了自己? 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心谨慎啊。 “你也出去吧,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戴笠同样赶走了范振邦。 现在,到宋梁了。 宋梁也是军统的老资格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戴局长,我不是孟绍原的对手。这次让孟绍原跑了,我有罪。”
这是最聪明人的做法。 他这么一说,让戴笠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是啊,他不是孟绍原的对手。 可是,整个军统,有谁是孟绍原的对手? 安排的如此周全,监视的如此严密,还是让他跑了。 谁能真正的看得住这个男人? 戴笠果然骂不出了。 他苦笑了一声:“知道了,你也先回去吧,记住,对外,不要大肆声张。”
“是。”
宋梁心里清楚,这可是军统不光彩的事。 动用那么多的力量,去监视一个人,却还是被他跑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军统功臣。 在那坐了好大一会,戴笠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毛人凤的身上:“中统,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