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之所以吃惊,更多是因为何四海的能力能作用在她的诡身上或者说灵魂上。 当了这么多年的诡,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该摸索出来的都摸索了出来,该懂的也都懂了。 诡在人间,其实相当于处在两个相平行的世界。 人间干涉不到诡,诡也干涉不到人间。 只有某种特殊的手段,两两之间才会有所交集。 比如她的惨叫之声和幻化能力。 不过即使这样,能真正听见她声音的人少之又少。 而何四海还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看到她的人。 不过,除了他,还有——老鼠。 不过她一直认为动物和人不一样,能看到她并不奇怪。 而现在对方不但能看到她,还能抓到他,甚至能用神奇的能力治好她灵魂上的伤痕。 她现在有点相信何四海能帮助她找到她的爸爸妈妈。 “我帮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你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呢?”
何四海问道。 童彤闻言小嘴微张,一脸吃惊的模样。 还别说,童彤没被烧糊了前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十三四岁,还未完全脱掉身上的稚气,皮肤又白又嫩,脸颊上还挂着淡淡的婴儿肥。 “我帮你办事,你付我报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何四海挑了挑眉毛道。 “可是……可是我没钱……”童彤期期艾艾地道。 “谁跟你说我要钱了?”
童彤闻言立刻抱臂于胸前,露出一副警惕的防御姿态。 小小年纪还懂的不少。 啊呸。 何四海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指。 童彤立刻痛呼一声捂住额头。 原来诡,也会疼的啊。 “胡乱想些什么呢?一个小屁孩,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何四海有些无语地道。 “那……那你想要什么?”
童彤依旧警惕地问道。 “你有什么?”
何四海问道。 “……我……我什么也没有。”
童彤哭丧着脸说道。 “这片空间是属于你的吗?”
何四海指了指四周。 童彤点了点头。 “这是我想出来的。”
她说。 想出来的?你还真能想? 我还想要个宇宙呢,就能有个宇宙? 很显然童彤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懂这些。 实际上这片空间算是童彤的域,至于怎么形成的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她想就能想出来的。 而且这片空间很不稳定,不像凤凰集那样自成一片天地。 “那我帮你找到你的家人,你就用你‘想’出来的房子作为我的报酬吧?”
何四海问道。 童彤闻言连忙点头。 想要就拿去呗,再“想”一个不就行了,她天真地想。 “那行,你的心愿我接下来。”
随着何四海的话,两人之间瞬间建立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咦?”
童彤吃惊地看向何四海。 而何四海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片空间虽然隔绝了某些规则。 但是和他签订契约后的规则还在。 心中一动,换出“账本”,翻至最后一页,果然多出来一条新的心愿。 姓名:童彤 生辰:丁丑年乙巳月戊午日亥时六刻 心愿:帮其找到她的家人。 报酬:一片不是很稳定的空间。 “接引大人?”
童彤试探地问道。 契约建立以后,她脑海中凭空多出来一段记忆。 “干嘛?”
“你是神仙吗?”
童彤好奇地问道。 “不是,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神仙。”
何四海道。 “哦……”童彤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不大相信。 就在此时,何四海一挥手,无数的灰色气息如同灵蛇一般,向四周开始蔓延。 布满了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片死角,接着全都消失了,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是对这片空间完全掌控的童彤却能感觉得出来。 这些灰色气息还在,依附在这片空间之上,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 “走吧,我们出去。”
何四海道。 说完,他眉头上的第三只眼就闭上了,留下一条长形的伤痕。 “还说你不是神仙?”
童彤小声嘀咕道。 “走了,发什么呆?”
何四海回头道。 “我出不去的。”
童彤神色黯然地道。 要是能出去,她早就出去了。 “现在不是有我吗?你再试试。”
何四海道。 童彤闻言小声嘀咕着,走向了门口。 她以前试过无数次,就和之前何四海在她的幻境中体验得差不多,每次都会随机出现在屋内任意一个地方。 无数次都是徒劳而已,不过既然何四海这样说,她也只能再试试。 她一步跨了出去,然后愣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屋子。 来回看了几次,确认自己真的走了出来后。 她呜呜地小声抽泣起来,接着就那样一屁股坐在门口哇哇大哭。 可惜,她是诡,而且又离开了她的‘域’,别人就更听不见她的哭声了。 “好了,既然出来了,你就自由了。”
何四海走出来小声安慰道。 泪眼蒙眬的童彤抬头看看何四海,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里说是她的家,何尝不是牢笼,把她束缚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内,哪里也去不得。 说做诡最痛苦的是孤独,但最起码还能走走看看,童彤就更加的孤独了。 这十一年的时间,待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没有疯掉,已经是万幸了。 就在这时,对面703忽然打开了门,一位大爷愣在门前呆呆地看着何四海,或者说看向他身后的704。 何四海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 “你是?”
老人疑惑问道。 “哦,我是这家人的远亲,过来看看。”
何四海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 老人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他一家人的情况想必你都知道,听大爷一句劝,别贪图利益,你把握不住,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见何四海没作声,老人又小声说道:“这房子邪性得很,明明家里没人,可是有时候我却听见屋内有说话声。”
说完,又小心向何四海身后的屋子里窥视一眼。 “我知道了大爷。”
何四海说着顺手把门给带上。 老人见门关上了,目光落在门把手的护符上,明显松了口气。 “大爷,我先走了。”
何四海道。 “我正好要下楼,我们一起。”
大爷说完走出门,把自己家的门给带上,然后跟着何四海一起下楼。 童彤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