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随着两声锣响,扣人心弦的郡试正式结束,诸儒子放下了手中之笔,纷纷走出号舍,大多儒子脸上皆是沉重之色。自然对自己的所写还又诸多不满,更多儒子抱怨时间太仓促,不够用。李流苏来到与叶妙约定之地,两人一道回了云来居。批阅考卷的主考官乃是郡教谕王明,监察官是朝廷翰林院的一名院士,也是一名有名望的大儒。另外还有两名副考官,一人是下辖十三州中台禹州的教谕,郡试每年皆会随即从各种调一教谕来做副考官。一人是朝廷国子监的先生。四人自然起到了相互制约,又互不统属关系,这样才能确保郡试的公平。一千八百份考卷整齐叠在了案桌上,两人一组开始审批,先是经要一百句。大约半个时辰审阅,两组人又相互交换,重新开始核对,最终有九百余份甲上,也就是这些经要一字不差,全部答对,剩下的大概便与儒生无缘了,便被放置到了一边。四人又开始审批译经,译经的工程量自然十分庞大,皆需咬文嚼字,细细品读,四人又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全部批阅完,相互又交换了一下,再次审核,译经能得到甲上,全部答对的,大概也有六百余卷。剩下的再次被放置到一旁。接下去最关键的策问十题来了,自然要刷下去不少儒子。四人开始继续批阅,虽然只有十题,不过每题皆有几百字,自然需逐字斟酌。“好,答得好。”
不时传来几人叫好之声,一有答得好的策问,便会相互传阅,如今朝廷自然缺的是有头脑,有方针的年轻才干。而不是只懂纸上谈兵的庸才。诸多策问之答自然是答得狗屁不通,看的这些考官们自然是直摇头。"这篇边境屯田策不错。”
“还有这篇养廉之制。”
四人不停翻阅到十分精辟的策问之答,相互研究,那些狗屁不通的策问自然皆被放到一边。整整三个时辰,终于分出一百来卷策问十答全部合理的考卷。整整已经有一千七百余卷考生被淘汰了。四人又仔细审阅了一遍,这一百余卷的上中下三卷皆是无错。主考官王明才将儒门的主考大印请出,一百余卷考卷开始在主考大印之上飞舞,文气显现大多来自各州县的大族,皆是住在云来居与客上间这两个客栈。差不多每年郡试前夕,这两个客栈便被儒子们承包了。今早是放榜之日,众儒子早就在厅堂用过早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品茶,此时不停有小厮倒茶端水,今日这些儒子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品茶,而是等着报喜之人前来。云来居整个厅堂之上起码已有四五百名儒子,聚集在此,皆是等待儒生的消息,自然热闹非凡。郡试与州试,县试不同,并不会张贴红榜,乃是有专属公差,上客栈或府邸,将儒生请出,当街发放儒生贴,更有敲锣打鼓的队伍,同时喜报还会送往儒生所在的州县。“这不是李儒子吗?”
叶妙与李流苏正品着茶,等候消息。却见有几人朝着自己这边而来,李流苏唯一认识的便是被他在游文盛会上羞辱以后,被逼迫道歉的欧阳箐,身边另外几人他自然不认识,不过叶妙认得几人,皆是些南里州府的大族儒子。李流苏在州文庙舌战群儒之事,在南里州府自然传的沸沸扬扬。“怎么,李儒子是来等候儒生贴的?”
此时,一名淡蓝儒袍的公子哥开口问道,对于李流苏,欧阳箐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一来上次在游文盛会被迫向叶妙道歉,二来,张家家破人亡自然也全是李流苏的原因。张怀远可是她心中一直心仰之人。如今张怀远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欧阳箐自然恨不得将李流苏碎尸万段。。此番,听说李流苏也来参加郡试,自然要找机会羞辱报复他一番。“你们是来这里专程品茶的?”
李流苏不咸不淡的问道。“听说李儒子是一斗四升文气便来参加郡试。”
又一名公子哥手拿折扇,故意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让周围这些等待消息的儒子全部入耳,此时周遭的议论声慢慢停息,皆是望向了这边。“不知有何指教呢?”
李流苏仍旧平淡的看着这明显要来找事的几人。“哪敢什么指教,我们是来一起等着南里州大才李儒子的儒生贴的。”
那名折扇公子哥说完,周遭皆是一片哄笑之声,一斗四升文气来参加郡试已是奇迹了,未曾想到还有脸待在客栈,等候报喜?就算整个南里州,这次一人未中也是正常之事。“几位公子是要一起等候我的熹贴了?那几位公子的茶钱算在在下头上好了。”
李流苏不顾周遭的哄笑,轻品一口杯中茶水道。“我看你是听不懂好赖话了,区区一斗四升文气还有脸坐在这里等喜帖?”
那名折扇公子哥冷笑道。“几位是认定我中不了这儒子了?”
李流苏抬头问道,语气十分坚定,话中语气便是他能高中儒生了。“就凭你?”
欧阳箐此时终于开口,这些人就是他带来羞辱李流苏的。“欧阳小姐大概是忘了游文盛会的事情了。”
李流苏也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将游文盛会之事重提,此时在场的南里州儒子自然皆是知晓此事。“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如我们再赌一次。”
欧阳箐此时已被李流苏激怒。“可以啊,我看不如这样,欧阳小姐可曾听过泽城东门犬吠一百声之事,不如我们来赌一赌,若是我高中儒生,欧阳小姐便在此地犬吠一百声,若是我不中,我便在此地犬吠一百声,如何?”
李流苏提出了一个自己十分吃亏的赌约,毕竟高中儒生的机会那可是微乎其微的。“哈哈。”
周遭皆是哄堂大笑起来,他们自然在笑不自量力的李流苏,提出这么一个必输的赌约。‘李流苏却也跟着一起大笑,他这一大笑,倒是把这些哄笑之人全给笑懵了,众人渐渐停止发笑,皆望向李流苏。认为他疯了。就连叶妙对此赌约也开始担心起来,对于李流苏考中儒生之事,她自然也和众人态度一样,认为是不可能之事,郡试她也亲自参加了,这难度说不定整个南里州都可能未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