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生于怨气,死于黑雾,或许黑雾源源不绝的根本就是这些怨灵,不,确切的说是怨气。我眯起眼,摸着下巴上新生的胡渣,从西山口村到地下室,黑气就像是木阳子的保护伞,危难之际数次将它从险境中救出,先前的吴黑子也是如此,要是如我所想,那整件事串在一起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了,再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确认。我提气朝着轰雷声方向迅速疾驰,黑气似乎察觉到我的举动开始不断朝着我要去的方向攒动,一路上亡灵前赴后继的不要命的扑了上来,一一被我击碎,那些漏网之鱼我无暇顾及,必须抢在黑气聚集前感到逆流处,不能再让那玩意跑路了。深吸一口气,将面前冲来的亡灵一举驱散后,我发现黑气似乎略有停滞,就在这片刻之中,我看到前面有道裂缝似的东西将黑气劈成两半,在这道裂缝中有个人影,从服饰上看正是木阳子所穿的道袍,不同的是这身道袍比先前要更具有实质感。看到这,我更笃定自己的想法,从身后取出‘赤炎’,盯着忽窄忽宽的裂缝,我提速前进,将体内阴气释放到最大,全部汇聚至‘赤炎’身上,能不能成就此一举,机会也就只有一次。聚满魂力的‘赤炎’发出低沉的嘶鸣,就好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神兽即将要苏醒,它周身如染血般通红,散发着淡淡的火光。我握着手柄感到阵阵凉意从火光中散出,直逼心魄,这种感受很奇怪,仿佛与‘赤炎’产生了共鸣,脑海中再次响起低沉压抑的嗓音,那是‘赤炎’的宣战前的咆哮声,声声敲打在心魄深处,一股连我都不自知的无形力量悄然不断的溢出,通向我全身的四肢百骸。紧随着龙吟而起,‘赤炎’昂起鞭头嗖的一声带着我冲进了裂缝中,与此同时,身后的黑气夹在着声声不断的怨灵嘶吼声一起挤了进来。砰。背后传来重响,我扭头看去,裂缝在黑气挤入的那刻消失了,我被隔绝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黑暗对我来说并不具威胁,打我记事起,爷爷就带着我进入不同黑暗的世界,让我熟悉不同的黑,长大懂事后,跟着三叔南天地北的四处讨生活,对黑的训练一直没有间断过。比起爷爷,三叔的训练方式更加狠辣,他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要么在黑暗中死去,要么在黑暗中重生’,对于黑暗,我就跟自己家似的,无需借住任何照明措施,只需眨眼的功夫就能习惯任何黑暗。我睁开眼,进入裂缝后,黑气与怨灵同时消失。环顾四周,这里的空间极为干燥,‘赤炎’一直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耸动鞭头四处探查。我试了试脚下踩着的地面,鞋底带着细微的摩擦声,蹲下身,捏起一把沙土放在鼻尖闻了闻,沙土中带着土腥气,这里要是虚拟的话,幻化出来的物质还做的很真实。拍掉手上的灰土,随着‘赤炎’的引路朝左侧走去。凭借记忆,在进入裂缝中时,看到木阳子的身形处在正前方,为何‘赤炎’要带着我往左走?心存疑惑,还是跟着它的引导走了两三米左右,出现了岔口,左右两条圆形甬道,右侧隐约有着光亮,左侧漆黑一片。想不到这里的空间还挺大,我没有依照‘赤炎’的引导向左走,还是站在岔道口处低声问了句‘可有把握’。‘赤炎’垂下鞭头,我挑起眉走进了左侧的甬道,这条甬道并不长,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就到了尽头,再次出现一条分叉口,这次‘赤炎’没给出任何引导的提示,它出了甬道就像是冬眠了似的,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出来。我撇撇嘴,心里纳闷,老家伙怎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呢?收起抽尸鞭,我抚摸了下甬道的石壁,与地面的土层材质相近,土质松软带着细细的沙粒,捏在手里有着很重的潮湿感,这种土质不扛糟,稍有点大动静就能活人给埋了。我朝着左侧甬道进了两步上下看了个仔细后,来到右侧,两处甬道都是相同的土质结构,这地方有点意思,我继续挑了左侧进入,越往里走,这里给我的真实感就越鲜明,同样是五六米的距离,出了甬道后还是一条分叉口,盯着这个岔口我呵呵笑了起来。“木阳子,弄虚作假你是祖师爷,论破坏我没人敢在我面前称老大,不信你大可试试。”
话音落下,隔了四五分钟吧,面前的岔口自行合并起来,连同我身后的岔口一起,两条甬道并成一条道,我身后甬道的尽头出现个人影,我盯着人影嘁了声,背过双手走进面前的甬道,出了道口,正眼对上木阳子。“这阵不错,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也是摆了这个阵吧。”
木阳子不做声,它背对着,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信号,我暗中将剔骨刀扣在右手,解开因果线缠在尾指上。“赵小主不用白费心思,既然让你进来,本座就没打算让你出去,把飞仙图交出来,我念在赵天一的面子上给你留个全尸。”
我又嘁了声,试探的问道:“哟,你要飞仙图那简单,字画摊上到处都是,你想搞真迹,那我可不敢给你弄,那是文物要掉脑袋大,只要你肯出大价钱,我绝对可以给你搞到与真迹一模一样的。”
“找死。”
木阳子怒喝了声,无形中一道劲风从正面袭来,我不敢怠慢的朝左侧跨出半步,侧身躲开,抬起右臂,朝着劲风处刺出一刀。惨叫声起,一团东西落在地上,化为浓水被土层吸收,我转向剔骨刀,刀身冒着青烟,刚才被刺中的东西多半是与黑气一同挤入的怨灵。躲过这击后,数道劲风不约而同的朝我周身袭来,强大的魂压不断从木阳子站立的地方释放出来,我下意识的发现在这空间里,木阳子的实力与外面的它完全是两个极端,在这股魂压下,我开始冒汗,四肢颤抖,握着剔骨刀的手指打颤的连刀都握不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两步,拼尽全力挥动剔骨刀将跟前数十只怨灵斩杀后,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向木阳子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身形随之一晃,我猛然回过神,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