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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裂变(1 / 1)

冬夜特别漫长,六点整楼下传来动静,张妈妈起来开始忙碌,我看着她拿着扫把进入大楼,回到房间。七点,她准时来喊我下去吃饭,早餐不是很丰盛,以管饱为主。快七点半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人,都是学府的保安和勤杂工。这些人进门就吆喝要吃的,张妈妈满脸堆笑的摆起桌子放上白粥小菜还有鸡蛋。我认得其中几张面孔,昨日值班的保安。端起饭碗走进锅炉房,趁着没人注意闪进了大楼,听着他们议论。昨晚带我回来的保安背对大楼,他咬了口包子还没下咽就急不可待的侃侃而谈起来。他口沫横飞的向其他人描述着昨晚他有多英明神武,如何机智的探得军情勇敢闯入闹鬼的房子,擒获入侵者。一整套骚操作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听了会觉着没意思,吹牛的成分远盖过事实,正要转身上楼,这时有人提出质疑,“老吴,你他娘的一天不吹牛会死是不是?就凭你这怂样还手擒凶手,我看你是在梦里骑老婆,美得你吧。”

被称老吴的保安砰的一声放下碗,脸上一抽抽怒了,“放屁。老子要是吹牛车门被车撞死,你娘的要是不信,老子给你看证据。”

说罢,保安老吴蹭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脱裤子,可把一边的张妈妈吓得叫了起来。整个小院就她一个女人,看到大老爷们脱裤子,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捂着脸叫骂了两声跑回房间了,砰的关上门。张妈妈的叫声引来了保安们不怀好意的笑声,我收回脚步探出头,老吴已经光着一条腿给众人看,“瞧瞧,你们都瞧瞧,这可是我捉凶手的证据,货真价实的内伤。妈的,那货凶狠的很,差点这条腿就废了。”

老吴光着的腿上有一大片黑紫痕迹,几乎包住了他半个大腿,黑紫痕迹边界线犹如齿痕,中心的颜色尤其的深,瞅着就像是被一张巨口咬了口,黑紫色的皮肤下血管根根凸起,扭扭曲曲的浮现在表面,十分的丑陋骇人。这一看不打紧,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老吴腿上的伤痕太诡异,不像是重击下内出血,反倒是向某种烙痕。奇怪,印象中昨晚并没有发生过身体冲撞,老吴这伤是哪来的?他向人吹牛皮我管不着,可他话里的真假让我很介意。要是他没吹牛,昨晚我走后又有人进入小洋楼了?还有他为什么要说那是栋鬼楼?寻思间,老吴已经穿上裤子,他骄傲的哼哼两声,“你们就瞧好吧,一会上老子准能拿到”话还没说完,老吴突然定格在那,他瞪着的两眼向外凸出,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似的咕噜咕噜响着,片刻间大量黑血从他喉咙里涌出,吐了一桌子。围坐在桌前的另外几个保安见状纷纷站起后退,他们盯着老吴震惊的说不出话。老吴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他慢腾腾的站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保安走去,他每走一步就会抖一下,那条受伤的腿直挺挺的踏出出去,好的那条腿迅速跟上,一步拖着一步的向前跨进。被他瞄上的保安吓得连连后退,我认出这个人是昨晚与老吴一起闯进来的那个,他脸色煞白,口齿不清的冲着老吴喊道:“兄弟,你,你怎么了?我是你老搭档陈昆啊,老铁你可别盯上我,啊啊啊。”

自称陈昆的保安在老吴扑上来的时候失禁了,裤裆湿了一大片,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在小院内。老吴双手掐住陈昆的脖子,这时我发现他的指甲完全黑了,长出的利爪尖锐锋利,手背上浮起一层白毛。这是旱魃初期的表现,魃是僵的一种,并不会出现在刚死的尸身上。我很肯定昨晚的老吴还是个活人,他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一只魃。因果线已经穿上了镇魂针,盯着老吴的后背两眼开始放空,眼底只有一处地方,脊椎上那根最突出的骨节是活人最脆弱的几处之一,只要拧碎摘下老吴的脑袋,他就彻底死绝了。心里这么想着,手指也没闲着,镇魂针在指尖颠来倒去着始终没有将针射出去。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多犹豫一秒钟陈昆就有可能丧生在老吴的枯爪下,就是这么个关人的大事我迟疑了。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是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事不对劲,从头到尾哪哪都不对劲。光天化日之下,老吴就这么上演了场活人大变厉鬼的戏码,陪着他演这出戏的人真的很卖力,卖力的出戏。我眯了眯眼,底下一片人在嚎啕大叫,惊恐万分,却没一个人想着要逃出那扇铁门。一群老爷们手拉手背靠背的嚎着,就算他们胆大包天遇上这档子事不应该操家伙上去救人,或打电话报警,再不济也是跑路吧。然而这些人除了叫什么都没干,我把这些称之为造势。他们对恐惧的认知仅限于嗷叫,真正恐惧下人会失声、会心悸,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干出无法解释的举动,这些人表现的太平淡了,以至于让我觉着老吴也是演得。看到这,指尖窜起一缕阴气绕着手指转着圈,我左思右想这事不能就这么干撂着,张妈妈还在屋里,得找个机会把老吴引出去。指尖对着下面的陈昆的眉心弹了下,阴气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穿过他眉间,陈昆的眼神发生变化,放弃抵抗的他突然爆发,双手牢牢钳制住老吴的手腕,他大吼着从地上坐起来,一脚抵在老吴的胸腔上,将人踢翻后翻身而起。这时,我清楚的看到躲在边上嗷叫的保安中有人脸抽搐起来。陈昆扭动脖子踢翻桌子转身冲出铁门,一只脚刚跨出去就被老吴揪住衣领拽了回来。陈昆被拖到在地,他踢动双腿仰天喊救命,边上没有人回应,他眼里透着极具的恐惧,冲着一人伸出手,像是在求救。我顺着陈昆的手看去,他指的是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那人穿着制服,蓝黑色制服里穿着白衬衣,我再次发现这个人是所有保安中唯一个穿白衬衣的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皮肤比起同龄人要细腻些、白一些,身架子肥瘦适中,脚上皮鞋一尘不染,这样讲究细节的人绝不是身在水深火热中的人。盯着这个人看了许久,我豁然开朗,卷起因果线收起镇魂针,放松姿态的靠在墙上。这是场试探,为我准备的戏码。昨晚我出现在小洋房里,这个举动或许引起了某个人或某些的人注意,所以弄了只鬼来试探。方才老吴裂变的时候,我出手那就正中对方下怀,那么我留在这里的谎言也就被拆穿,巫素素也会落入险境。想到这,我啧了声,这场戏既然是为我而准备,躲着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背后的策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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