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燕正离开,陆晓叶调出户籍记载看镇上有多少姓燕人家,然后再设法打听。同时派人去调查在十多年前有没有人家收留了一位乞丐打扮、外地来的小孩子。户籍簿调出来却让她感到窝火,记载有一搭没一搭,估计不足地方的十分之一。还有许多人家被载着钦犯、罪犯、叛逆等字样,让户籍簿看着像个犯人簿。不知镇上哪来这么多罪犯。当然户籍少了,也是因为很多老百姓为避海盗逃亡在外,久而久之没有信息就被划掉。而衙门又把地方的抗盗老百姓视为叛逆,户籍记载既少还像个犯人簿。感觉这个户籍的信息没有多大价值,就只有等官兵的调查信息。次日,官兵却又来报,说燕正又在酒楼上发酒疯,打烂了里面很多东西。游海沙与她面面相觑,他这次想由她出面,因为他已知燕正身份,而陆晓叶又曾与他有过接触。陆晓叶知燕正早日在酒楼打破的东西已经赔付了不少银子,不知这次他又为何重展手脚。带人匆匆赶到得意楼,刚上几节梯就听到上面他的声音大骂:“滚开,滚开,你们都滚开,我是皇上,你们不能阻止我,你们不能阻止我。哈哈,我是皇上,我是皇上,是皇上就可找到天下间的美女,想找那个就那个。”
陆晓叶刹那就火气往上窜,这不是发酒疯,是发皇帝疯,他是想做皇帝想疯了。或者是想美女想疯了。难怪他会落魄成这样,原来他一心想着做皇帝,一心想着美女,没皇帝做了,没美女了,就到处撒泼,去发酒疯、假忧郁。这样的人真是活该。飞快的跑上去,眼前一幕让她惊呆,碗碟的碎片布满楼面各处地方,几已没有站立之处。酒水菜水到处飞溅,桌子上、地面上、屏风上、墙壁上,包括燕正的身上,满满的都是。酒保站在角落里战战兢兢。他仍在大声嘶叫,仍在把盆盆钵钵到处乱飞,每飞出一个,就“啪”的巨响,碎片、水渍飞溅。陆晓叶大叫:“燕正,停下,够了。”
燕正稍停,斜眼看着她,嘿嘿的笑,手中的碗碟不知不觉掉下来,就用手指着她:“你是……你是大美女。哈哈,你是大美女。”
陆晓叶气得直踹脚,“来人,把他抓了。”
两个官兵过去架他,他突然大叫指着官兵:“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是皇帝,我会杀了你们。”
两个官兵听到命令,不管他那套,过去把他架住。他拼命的挣扎,大叫:“来人,快来人呀,把他们抓了,把他们杀了,把他们抓了去坐牢。”
陆晓叶过去对酒保道:“你清点一下这里损失多少,到时由衙门赔付。”
酒保连连点头。燕正突然踹脚大叫:“我不准你们赔,我不准你们赔,这是我打烂的,与你们都无关,我赔,我赔,我不屑让你们赔。”
陆晓叶又一愣,这不是没疯?他懂得这些,当然不会是疯子。可他为什么又要这样?难道为发泄?可是这里这么多地方,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酒楼发泄呢?在野外没有碗碟的地方不好吗?顿时心头一软,他的确有经历,有发泄的动向。柔声道:“燕正,这是为什么?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发泄?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都打得稀巴烂?”
燕正指着她:“你是什么人?你没有权利与我说这样的话。哈哈,你没有本事与我说这样的话。你没有本事,就不要说,就不要说,让本公子爱怎么做怎么做。”
陆晓叶脸色一沉,但又展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我没有难事,我是皇帝,一点难事都不会有,想要那个女子就要那个女子,她不会拒绝我,不会反对我,不会不声不响的离我而去,不会不声不响离我而去。哈哈。”
陆晓叶陡然想起好像听说他与前田瀛子有一点过往,听说前田瀛子差点成了他的皇妃,这不是因为她吧?可是她对这个事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前田瀛子差点成为他皇妃而已。后宫女子万万千,他不会为一个女子落魄如斯吧?总是不信,天下间可以为一个女子如此的男子少之又少,何况他当时还是皇帝。“你认识了什么女子?是不是很挂念她?”
“没有,没有,我哪有挂念她?她早已不在我心中,早已离开我心中远远的,我早已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透透彻彻。她是谁呀?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是不是前田瀛子?”
燕正刹那瞪大眼,很惊异很痛苦的望着她。刹那间,他整个人好像定下来,由刚才的酒疯变成了一尊雕像。他只是这样呆呆的定定的看着陆晓叶,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去。他好像已经好了,好像已经有思想能力了。身子一下子就像佝偻起来,整个人看着像个老人,一个已经没了丝毫光芒的人。慢慢的,慢慢的往后门踱着步,一步一步的走去。“燕正。”
陆晓叶大叫:“她已经回扶桑了,她已经不在这里,你不应该再为她伤心失望了。”
燕正没听她的,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身子佝偻着,像一个没有了丝毫亮点的人。外面就是晴朗的天空,但是,他的脸是灰暗的,好像走进的是冬天。陆晓叶又大叫:“你不是想找你弟弟吗?你还找不找?”
他停了一下,突然间双手抱额,把前面的头发往后面拨过去。许久许久,“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的,当然找,只要你找到他,我会给你们报酬。”
“我们衙门为人找人是免费的,不用报酬的。咱们不会要你们的报酬。”
燕正冷冷的:“我信吗?天下有哪个不要钱的衙门?有哪个这么好心的衙门?有的只是内斗,内斗。”
他后面的声音在吼叫,愤恨的。陆晓叶想怎么了?他怎么又说到了这个?他是顾左右而言他?还是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