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刘芳亮等还可以说是何腾蛟的“弃兵”,可是这曹志建却是何腾蛟名副其实的部下,如果他来了江西,那就等同于和何腾蛟翻脸了。朱聿鐭一开始不想让曹志建的人马来江西,就是不想和何腾蛟翻脸,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迎接了闯军余部入赣,其实就已经和何腾蛟翻脸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接受一个是接受,接受两个也是接受。苏观生还不太明白朱聿鐭的意思,他提醒道:“殿下,曹总兵和闯军不一样,曹总兵总归还是何部堂的人马,如果他入了赣,只怕……”说到这里,苏观生看了一眼罗俊生,接着道:“殿下,建虏这一回在吉安吃了败仗,一定会调大军来攻,您不能四面树敌啊!”
如果朱聿鐭接纳了曹志建确实是四面树敌,北面是清军;东面是郑芝龙,南面是丁魁楚——朱聿鐭曾经盯着丁魁楚的部下咬了一大口“肉”的,西面就是何腾蛟。朱聿鐭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笑道:“宇霖啊,你以为咱们不迎曹总兵入赣就没有得罪何腾蛟吗?其实从闯军入赣那一刻起,咱们就已经得罪这位何部堂了。”
杨廷麟道:“此话怎讲?”
朱聿鐭道:“有一件东西,原本是你的,可是你不喜欢这件东西,把这件东西扔了;而我却把你扔了的东西捡回了家,还视做珍宝。我敢保证,你的心里是不高兴的,虽然不说,但是你就觉得我捡了你的便宜,恨我是恨得牙痒痒的。我们收容田见秀、袁宗第和刘芳亮的闯军就是这样。这些人都是闯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何腾蛟怕驾驭不住他们,就把他当放在岳州去和建虏血拼,可是当我朱聿鐭把他们收到赣州来了,何腾蛟一旦知道,心里是不爽的,其实这样就已经结了仇怨了,曹总兵来不来,咱们都是四面树敌——俊生,你明天就回去,对你舅舅说,如果何腾蛟要他去岳州他就答应,悄悄的将家人都接走,然后立刻转兵东进江西。”
罗俊生道:“外甥遵命!”
次日,由朱聿鐭亲自出城迎接,将田见秀和刘芳亮迎进了赣州府衙。一路之上,田见秀和刘芳亮见赣州城中,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心中不由得不佩服这位唐王,确实有做大事的气象。在府衙之上,田见秀道:“唐王殿下,在下和汉举商议,由在下协助殿下统帅三军,我忠顺营的人马由汉举指挥,如何?”
“当然,当然。”
朱聿鐭微笑道:“只是不知你们和汉举说了没有,我需要往你们各营各级之中设置长史、参军和司马三个官员,不知汉举意下如何?”
田见秀看了一眼刘芳亮,然后道:“回禀殿下,在下已经和汉举、子杰商议过了,他们说没有问题,但是他们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们也希望能任命一批忠顺营的将士去青龙、白虎二营之中担任这些职务。当然,长史、参军和司马这些职务中,我忠顺营的兄弟可以只占一席。”
子杰是吴汝义的表字。李自成进军北京的时候他同田见秀驻守西安,李自成称帝后封他为太平伯。“没有问题。”
朱聿鐭毫不犹豫的回答:“这样最好,这就好比煮八宝粥,将八种食材放在一口锅里煮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更利于我军的抗虏大业。”
田见秀和刘芳亮没有想到朱聿鐭会答应的这样爽快,这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一起拱手道:“那就一言为定。”
朱聿鐭又问道:“大顺皇帝李自成将军可有下落?”
田见秀和刘芳亮听了这话,默然不语。良久过后,田见秀满脸落寞,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可能已经遇害了。”
朱聿鐭也默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刘芳亮道:“唐王殿下,我家陛下遇害,你们朱家的子孙理当高兴才是啊!”
刘芳亮的话意思很明白: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明远啊,按照你说的,确实是这个理,但是如果我因为这个就高兴,那我这心胸也太狭窄了一些。”
朱聿鐭面色郑重的道:“以往,确实是你们大顺和我们大明争夺天下,可是如今却是汉人和建虏一决高下,只能说是建虏的运气太好了一些,当今这世上能和他建虏对抗的只有三个人,第一是我大明的思宗皇帝陛下(崇祯);第二就是大顺皇帝李自成将军;第三就是大西军的张献忠,可是这三个人都死了,而且两个人都是突然遇害,这才让建虏猖狂到如此地步,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在为李自成将军的遇害幸灾乐祸,那我大明合该,不,应该是整个汉人都合该亡国灭种!”
刘芳亮一听这话,顿时深感自惭形秽,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抱拳行礼,以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