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聿鐭去了永宁县,并且带去了青龙营的五百人马交给一直在默默守卫永宁县的李化云,并且升任他为游击,要他加固井冈山武大哨口的防御,并且在永宁县广建房舍,准备接收从吉安撤上山来的百姓。朱聿鐭刚刚到井冈山,天空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几乎是瞬息之间,千山万壑,白茫茫的一片。老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有下雪的时候,朱聿鐭一行人上山就不容易,这雪下得正欢,想要下山,就是难上加难。于是朱聿鐭就只得先住在山上了。这雪时大时小,时而羽花淆乱,时而轻罗摇粉,或片片飘坠,或崩腾而降,总是不停。虽然雪没个头的下,但是朱聿鐭却闲不住,他让李化云领着自己漫山遍野的转,一共转了五天,朱聿鐭将井冈山的五大哨口全部走了一遭。这井冈山端的是险要,尤其是五大哨口——北面的黄洋界哨口,南面的八面山哨口,西南面的双马石哨口,南面的朱砂冲哨口,东面的桐木岭哨口,山峰陡峭,峡谷幽深,地势十分险要。每一个哨口如果能放上几门红衣大炮,最后是在配备二十个火铳手和十名长枪兵,在冷兵器时代,千军万马,也难以上山。在这些哨口的万丈深渊中可以看到苍鹰在半山中盘旋,景象十分壮丽。到了第六天雪堪堪停住,准备下山的时候,朱聿鐭忽然发热病倒。在永宁县衙的后堂,朱聿鐭沉沉熟睡,看去甚是安帖,只身上烧得像火炭儿似的,脸色绯红,呼吸也粗重不匀。这一下徐元珊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她将芊芊细手搭在朱聿鐭的脉搏上,良久后,长吁了一口气,对满脸焦急的龙映真道:“娘娘没事的,殿下从赣州出发,绕着赣南走了一圈,很是疲惫,又冒着雪漫山遍野的巡视,所以着了凉。我开个方子,让李将军去抓药吧。”
“你快写方子。”
龙映真一刻也不想耽搁。徐元珊写了方子后,龙映真一把将方子抓在手里道:“元珊妹子,这药我去抓,这永宁城太小,你开的药永宁县未必有,我去永新县,那里的药多,永新县没有我再去莲花县和龙泉县。”
李化云道:“娘娘,还是让小人去吧。”
“不!”
龙映真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快去给我准备马,我现在就走。冬菱妹子,元珊妹子,殿下就交给你们了。”
徐元珊道:“娘娘只管放心。”
龙映真走的时候回头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徐郎中的,化云、虎头——”李化云和石虎头道:“卑职在。”
“殿下的周全就交给你们了。”
李、石二人齐道:“娘娘放心。”
李化云道:“娘娘,要不要派两个兄弟陪着娘娘同去,以免路上有个闪失。”
龙映真道:“成,你去选两个,要快些。”
龙映真走了以后,沈冬菱道:“你们男人都出去,这里就让我和徐郎中来侍候殿下。”
石虎头道:“冬菱姐姐,这里须得要人警卫。”
沈冬菱想了想道:“这里有李将军,还要什么警卫?你们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听招呼就成。”
康沛宁道:“冬菱姐姐,我愿意留下听招呼。”
沈冬菱道:“成,不是你拿个小火盆在手里,每个时辰就缓一缓,别冻坏了。”
李化云道:“我在廊下生火,也在这儿守着,殿下但有个动静,只管吩咐。”
随即,李化云叫来了数名兵士,抱来了干柴,在廊下升起了一队篝火,顿时整个县衙后堂就温暖了许多。一会儿,架在篝火上烧的水滚了,沈冬菱便先舀一碗,蹲在朱聿鐭的床边道:“殿下,喝口热水吧。”
朱聿鐭微微点头。这时,沈冬菱看见徐元珊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拘束。龙映真和她说过,希望朱聿鐭能纳徐元珊为妾,于是她笑着将碗递给徐元珊道:“元珊妹子,你来给殿下喂水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徐元珊接过茶碗,沈冬菱给她搬了一条小凳子放在床边道:“元珊妹子,你坐这里喂。”
当天晚上,沈冬菱和徐元珊两个轮换着,一个侍候朱聿鐭,一个就趴在桌子上休息。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龙映真才抓了药回来。接下来,三个女人衣不解带的轮换着侍候朱聿鐭。一连三天,朱聿鐭的病已大见好转,准备再在永宁到完全康复之后再下山的侍候,李化云到了朱聿鐭的身旁,向朱聿鐭冰糕,赣州来了人。朱聿鐭将赣州来的人召进来。赣州来人想朱聿鐭禀报,据探马报来,江西、福建、浙江和南直隶,四省的建虏云集在浙赣、皖赣、闽赣的边境,有攻打赣州的动向。朱聿鐭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当天晚朱聿鐭上便要下山。龙映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反对朱聿鐭,于是她和沈冬菱、徐元珊连夜收拾行装,然后在石虎头等亲兵的护卫下,再由李化云亲自领路,连夜下了井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