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过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朱聿鐭和朱以海、张煌言、阮进、王朝先各领着数名亲兵,直奔聚宝山。到了山下,朱聿鐭、朱以海一行人看见山脚下明军的兵士正在帮助老百姓耕作,因为这里靠近秦淮河,土地肥沃,并且又有足够的耕牛和劳力,百姓们又善于耕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块一块的土地被开垦成农田。朱以海问道:“陛下,为何让我大明的将士也参加贱民的劳作?”
张煌言听了朱以海这话,也不禁微微皱眉。朱聿鐭道:“以海,你有这种想法就不对了。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有我大明的官员、将士,都是百姓们的血汗养活的,怎么能说他们是贱民呢?没有他们,咱们都得饿死。”
朱以海自有生活在豪富之家,长于奴婢之手,朱聿鐭说得这一番话,他听都没有听过,虽然他不能接受朱聿鐭这种论断,但是他还是躬身道:“陛下英明。”
张煌言、阮进和王朝先也山呼“英明”。这时,光着膀子卷着裤管赶牛犁田的马重禧看见了朱聿鐭,急忙将手一招,和帮他扶犁女子一起到了朱聿鐭的面前道:“微臣马重新(民妇丁小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聿鐭从马上下来,将马重禧夫妻搀扶起来道:“我只是领着鲁王来转一转,瞧一瞧,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马重禧道:“微臣遵旨。”
马重禧看了一眼朱以海,他已经听说了一个叫鲁王的率领人马来归顺,上下打量了一番朱以海后,拱了拱手,也就算是行礼了。朱聿鐭问道:“重禧,怎样啊?还会耕田吗?”
马重禧笑道:“不行了,不行了,微臣自从以前落草以来,就再也没有耕过田了,手都生了。”
朱聿鐭又笑着对丁小娥道:“小娥啊,你嫁给重禧没几天,不会也手生了吧?”
丁小娥低着头道:“回禀陛下,民妇自幼生在江上,打渔摸虾还成,耕作虽然也做过,却不是十分的拿手。”
朱聿鐭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慢慢的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抗虏军政学堂的学子们早上要帮助百姓耕作吗?”
马重禧道:“陛下是怕我们这些人忘了本,日后攻城略地的时候,抢掠百姓,糟蹋粮食。”
朱聿鐭问朱以海道:“鲁王,还有众位大人,你觉得马将军的回话回得怎么样啊?”
朱以海敷衍道:“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
阮进、王朝先纷纷附和。张煌言道:“陛下,您这是在学习当年诸葛孔明的屯田吗?”
“苍水先生觉得学得怎么样?”
张煌言道:“陛下能反攻南京,果然胸有韬略,微臣钦佩不已。”
“这些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
朱聿鐭冲着马重禧竖起大拇指道:“你牛批,标准答案。咱们只有护着百姓,百姓才会拥戴咱们,咱们才有驱逐建虏的一天。”
朱聿鐭问丁小娥道:“小娥啊,在南京生活得还习惯吗?”
马重禧抢道:“陛下,她以前是个打渔的,现在是夫人了,有什么不习惯的?”
朱聿鐭沉着脸道:“我问她,又没问你。”
又对丁小娥道:“小娥,把他盯紧一点,别让他胡来,如果他敢欺负你,我准许你直接去找龙映真告状!”
丁小娥看了一眼马重新,娇柔的一笑,然后对朱聿鐭道:“回禀陛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不习惯,民妇也只能认了。”
朱聿鐭对马重禧道:“你先去忙吧,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惊动了别人。”
马重禧道:“陛下放心。”
朱以海对着和这些小人物打交道十分的不屑,问朱聿鐭道:“陛下,您说的宝贝在哪里啊?”
朱聿鐭道:“你放眼看去,这些劳作的百姓,这些帮着百姓劳作的我大明将士,不就是我大明的宝贝吗?”
“这……”朱以海微笑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在朱以海看来,这哪算什么宝贝啊?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出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朱聿鐭从朱以海的脸色就知道朱以海心理在想什么了,道:“以海啊,还有众位大人,你们得想想,我凭什么当皇帝,你凭什么当王爷,还有你们再给谁当官,不就是因为有这些百姓,有这些兵士吗?崇祯皇帝现在在哪里?弘光皇帝现在又在哪里?我今天带你们来看,就是希望你们能爱护百姓,我这个大明,和以前的大明不一样,崇祯、弘光,不将老百姓看在眼里,所以丢了脑袋,我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也为了我大明的江山,我是不会放任任何人欺压百姓的,这话我甚至可以说得更狠一些,谁敢欺压百姓,在我看来,那就是想要我的脑袋,谁想要我的脑袋,我就会先要了他的脑袋!”
朱以海、张煌言、阮进和王朝先立刻明白朱聿鐭话语的意思了。朱聿鐭昨天唱的是红脸,今天唱的就是黑脸,现在就是在警告他们,要遵纪守法,尤其是要爱护百姓,否则……否则是没有好下场……明朝灭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各地的王爷和王爷家里的管家、家丁等等人,无法无天的兼并土地,欺压鱼肉百姓,逼得老百姓没有活路,才有了那么多的农民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