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北伐,确实第一次攻破省会级的城市,无论是朱聿鐭还是陈永华、马重禧、石虎头、康沛宁,或者是学堂里的学员,人人都一心想着成就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业,所以对军纪特别重视。当天晚上,明军只有暂时没有分配任务的抗虏军政学堂的四百学员进城,占领了重要的衙门和全部八座城门,对于已经被满人侵占的鲁王府邸和乡官巨绅的住宅,都指派学员看守,不许乱兵和坏人进去,也不许府中有人进出。康沛宁奉旨向饥民放赈,以内人手不够,又从独立军中抽调了一些没有违反军纪劣迹的兵士开赴大明湖驻扎。整个进入城中的大明新军,不到三千人。余者都驻扎在郊外。陈永华是最早在城中申明军纪的,朱聿鐭干脆将城中巡逻治安的任务就交给他。从是夜起就有骑兵沿街巡逻,敲锣传谕大明皇帝的几条禁令。当城中抵抗的清兵和满人被彻底的肃清之后,朱聿鐭才领着亲兵入城,将布政使衙门作为自己的行宫。这时大街上和十字路口都张贴了以大明皇帝的名义发布的檄文和诏书。诏书上说得清楚,除了收缴建虏的财货土地,解放奴才,乡绅百姓的财产一概不动。一开始,百姓们,尤其是富户豪门还不信朱聿鐭的诏书,这些人都隔着门缝悄悄地向外窥探,随后有平民小户之家或胆于较大的人,开了半扇门,探出头来。随后有人走出,大胆张望,向邻居们互相询问。大明的军马破城后确实纪律很好,堪称古人所说的“王者之师”,仿佛是洪武皇帝复生一般,又听见巡逻兵丁的沿街传谕,大家的心更安了。到了这个时候,济南百姓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济南府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朱聿鐭将马重禧召到身边,道:“黑虎星,我给你两万人,再给个番号给你,大明新军第十军,你做军帅,山东省内或有打我大明旗号的人马,都挺你的调遣,你能给我将整个山东省都拿下吗?”
马重禧一愣,康沛宁笑道:“黑虎叔,陛下这是抬举你,要让你独当一面了。”
马重禧听了康沛宁的话,拍着胸脯道:“陛下看得起俺老黑,那俺老黑就行,不行也得行!”
马重禧虽然在军政学堂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朱聿鐭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黑虎星,我问你,现在你只有一个济南府,手里的兵力只有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马还不能打硬仗,你准备怎么把山东都拿下来?”
马重禧想了想道:“首先,俺老黑分出一半的兵力,主要是红衣大炮,拿出二十门来,帮着那些归顺咱大明的义军,将山东的州府都拿下来。”
朱聿鐭问道:“如果河北或者是河南的建虏来攻打济南,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马重禧愣了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呗!”
朱聿鐭问道:“如果在你平定山东所有的州府之前,建虏从河北调十万,甚至更多的人马来攻打济南,你怎么办?”
“这……”马重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朱聿鐭的问题了。朱聿鐭道:“所以,你攻打山东其他州府的顺序是先南后北,我这里所说的南,指得是泰山以南。黄河以北的可以暂时放着不去管。如果建虏来攻打济南,兵马不多,你要坚决的守住济南城,如果建虏的人马多了,你就放弃济南,退往泰山。你还记得我在学堂里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马重禧回答道:“有人就有地盘,没人啥都没有。”
“我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康沛宁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对,这才是我的原话。”
朱聿鐭这句话是剽窃的伟人的,只不过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朱聿鐭接着道:“所以,你要先行派一部分人马,在泰山上安营寨扎。我任命的那些军帅中,就有人是山大王出身,你可以派他先行上山。”
马重禧道:“陛下,俺知道了。”
朱聿鐭又道:“对于投靠咱们的这些义军首领,他们是各有不同的目的来投靠咱们的,就算他们不服从你的号令,你可以将他拿下,可以关起来,就是不能随便的下杀手,因为一旦你啥了他们的人,其他的那些首领也会和你离心离德,因为他们怕自己会是下一个……”马重禧听了这话,想到了曹操。这里的曹操不是三国中的曹操,而是明末的一名农民起义军的领袖罗汝才,李自成后来一溃千里,无论是张献忠还是别的义军首领都不愿意上来拉李自成一把,就是因为李自成杀了罗汝才。马重禧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谨遵圣旨。”
朱聿鐭微微一笑:“怎么,又想起闯王了?”
马重禧一惊,他没有想到朱聿鐭竟然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敢撒谎:“回禀陛下,微臣是想到闯王了。”
朱聿鐭没有沿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接着道:“对于这些义军首领,你要以帮助他们操练人马为名,往他们的军中多派参军、长史和司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重禧道:“俺明白,就是慢慢的架空他们。”
“不,你错了。”
朱聿鐭道:“你万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是要他们真正的成为我大明的一员,你要真心诚意的帮助他们发展壮大,要实实在在的帮他们提高军队的战斗力……”马重禧问道:“要是他们吃饱了就反水,或者是投靠建虏,那咋弄?”
石虎头笑道:“黑哥,他们只要吃饱了就不可能反水,吃不饱才会反水。小弟跟着陛下从赣州到济南,尤其是当初在赣州,那么的艰难,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人马,谁都不听谁的,后来陛下让他们吃饱了,除了那姓童的和姓陈的,其他的如今都跟着陛下在抗击建虏。”
马重禧道:“成,俺就按陛下交代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