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了刘文秀和吴三桂决战的战场。明军虽然伤亡惨重,但并没有溃散,他们在刘文秀的率领下,结成了一个圆阵,与步步紧逼,逐步收缩战场的清军进行着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争夺。清军虽然占据优势,但是伤亡也是不小,并且吴三桂为了全歼刘文秀,将刘文秀四面包围。刘文秀虽然陷入了危险绝境,但是吴三桂想一口将他吞下,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汝义的到来,立刻改变了战场的局势。他为了稳住刘文秀的人马,不至于陷入绝境而崩溃,他一面指挥人马往刘文秀的方向靠拢,一面下令全军高声疾呼:“刘将军,吴将军来了!”
茫茫苍苍的夜幕终于降临了,灰暗的天穹上大块大块的浓云从容不迫却又毫不迟疑地聚拢上来,听不到雷鸣,但电闪却在云后闪动,惨白的光照耀着遍地横尸的战场,给这暮夜平添了几分不祥与恐怖。吴汝义领着人马靠近了刘文秀以后,已经带伤的刘文秀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吴汝义的手,激动的道:“子杰叔,子杰叔,这回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吴汝义道:“哎呀,温甫,你这数的什么话,建虏是你我的死敌,再者咱们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什么亏不亏的?你是总帅,我还是听你的,咱们是北上回重庆,还是南下增援贵阳?”
刘文秀想了想道:“建虏的兵势还十分的强大,想回贵阳恐怕不可能,立刻突围北上,先入重庆,然后从重庆发兵,攻打成都!”
“行!”
吴汝义想了想,道:“温甫,吴三桂的人马可是盯着咱们呢,咱们两个不能同时都走了,你先撤吧,我给你断后!”
刘文秀听了这话,既有感动,也有惭愧。因为自己的失误,几乎让全军陷入绝境,但是吴汝义却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迎难而上,并且主动要求给自己断后。刘文秀心理清楚得很,如果自己在这一回的作战中被吴三桂生擒或者是阵斩,大西南的局面恐怕从此就难以收拾,但是朱聿鐭一定会在残兵败将之中选出一人来支撑这里的局面,而这个人一定会是吴汝义,至于什么文岑纲、鞠仁龙,那都是些新兵蛋子,让他们守个城池还可以,驾驭全局的能耐他们是没有的。就是贺九义和吴汝义比起来,那也是差了一大截的。刘文秀道:“子杰叔,这样不好,断后的人马没有人给他断后,很容易被建虏咬住,乃至最后全军覆没。叔,看这样成不成?咱们两个交替掩护,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全身而退呀!”
“成,你是总帅,听你的。”
“子杰叔,快别这样说了,你是要羞死侄儿吗?”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吴汝义笑了笑后,又思索片刻道:“这样,你赶紧派个人去贵阳,告诉贵阳城里的贺九义,不要因为咱们撤走了就心灰意冷,心惊胆赞。咱们这回虽然吃了点亏,但是吴三桂的人马也十分的疲惫,伤亡也不小,他只要能再坚守半个月,咱们就有给他解围的办法。”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
“最好是派一个当地人去,条子熟,而且不容易被建虏识破,进城也容易。”
“条子”是路的黑话,在农民军的余部之中还保留着说黑话的习惯。刘文秀派了一名他在贵阳招募的亲兵往贵阳去后,天降大雨。刘文秀和吴汝义二人淋着雨,一齐看了看天,不约而同的笑道:“这是老天爷给咱们一条活路啊!”
随即,刘文秀传令,全军冒雨后撤,他先率领三千人断后,吴汝义、鞠仁龙率全军后撤;五十里外,吴汝义再率五千人严阵以待,接应掩护刘文秀后撤。就这样,两人相互交替的抵挡吴三桂的追兵,缓缓往重庆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