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和小鼐子的第四军,防守永平是绰绰有余,故而微臣猜测,如果建虏南下,他们极有可能越过永平,直取北京,而且是突袭。”
郑成功对于李定国的话有些不信,问道:“宇宁,建虏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吗?北京城墙的高厚他们是知道的。”
李定国道:“这用兵就是真的假的,假的真的。陛下病在永平,大军也在永平,而北京城中一定因为陛下的兵种而人心惶惶,而建虏也正是以为北京城内人人都是这样想,而没有防备,这不是一举拿下北京的大好时机吗?”
田见秀抹着下颚的短须,沉吟道:“这样一说,还真有几分可能啊。”
朱聿鐭问李定国道:“宇宁,你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李定国道:“现在各军人马都没有走远,陛下可给进驻山西和北直隶南部的各军下达圣旨,让他们就地隐蔽。同时向外宣称,陛下病危,进驻永平。无论建虏是来攻打永平还是体系北京,就让这几个军的人马包围过来。当然,如果建虏能袭击北京是最好,北京城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汉举叔回北京,不要一天的时间,这样话必然可以将建虏全部歼灭在北京城下。”
朱聿鐭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高一功看了眼李定国,他是打心眼里钦佩李定国虑事周全细致,但是李定国是晚辈,怎么的也得称呼他一声舅,要他承认一个晚辈比自己技高一筹,这让高一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高一功笑道:“陛下,宇宁的计策虽然高明,但是太险。”
郑成功也不想李定国一人独享大功,道:“国勋大人所言有理,太险了,整个北京城,只有汉举将军的部分人马,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一旦出现失误,他们守不住北京,那……”郑成功微笑道:“那可就不划算了。”
李定国打仗是把好手,但是对于揣摩人心,却是他的短处。当初张献忠还活着的时候,整个大西军中,没有人敢顶撞张献忠,只有李定国,张献忠哪里做的让他觉得不对,他就硬顶,丝毫不给张献忠留面子。几次顶得张献忠白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他也不怕。而往往最后都是张献忠妥协。这在整个大西军中都是绝无仅有的。他听了高一功和郑成功的话,语气坚定的道:“二位将军,建虏决然攻不下北京!”
高一功微微一笑:“如果攻下了,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郑成功提议:“要不让汉举将军先回北京吧。”
李定国焦急的道:“汉举叔的人马一动,建虏就知道里面有诈,就不会中计了。”
郑成功道:“还是请陛下定夺吧。”
朱聿鐭笑道:“大木,这么大的决定,你让我一个人定夺,我可定夺不来啊。”
田见秀道:“既然这计策有风险,不如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
朱聿鐭当即否定:“建虏不来,那就算了,既然有机会在北京城下痛击建虏,那就不能算了。不能让汉举领着大军回去,我们还不能派一个人回去知会一下龙映真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吗?宇宁,你觉得如何?”
李定国拱手道:“谨遵陛下圣旨!”
这时,徐元珊领着从北京带来的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给众人上了热腾腾的面条,他将朱聿鐭的面条竟然没有动,并且已经凉了,不由得语带埋怨的道:“陛下,您大病初愈,这……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朱聿鐭笑道:“没事,帮我去热一热吧。或者是先给太医们用,有多的再给我盛一碗。”
众人见朱聿鐭没有面,也都没动开动。朱聿鐭道:“我等你们,你们等我,那都不用吃了。去——”朱聿鐭对徐元珊道:“给我盛一碗来。”
徐元珊将朱聿鐭那碗冷面拿去重新回锅,然后又给朱聿鐭盛了一碗。于是,朱聿鐭养病的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吃面的声音。一碗面吃完后,朱聿鐭又要了一碗,一连吃了三大碗后,酣畅淋漓,顿时有一种满血复活的感觉,于是就要下床。众人都劝他不要下床。朱聿鐭哪里肯依,穿戴整齐,走出房间,众臣跟在他的身后。他又走到了县衙门前。县衙门前点着两盏灯笼,两尊石狮子已经盖满了积雪。此时正是天色已经黑尽,朱聿鐭抬头看着不断瞄下雪花的漆黑苍穹,长长了叹了一口气,回头一坚定的语气对李定国道:“宇宁,就照你想的干,就算北京失守了,我给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