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匡生看着郝摇旗道:“郝将军,你是可以不怕,可是如果吴三桂利用这一点,四处造谣,只说我军是杀人的禽兽,四处屠杀缅甸人,缅甸的百姓站在吴三桂一边和我军为难,那我军想彻底的剿灭吴三桂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了这话,郝摇旗和吴汝义不说话了。蒋匡生接着道:“还有,再如果有小人利用这些事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呢?”
郝摇旗和吴汝义互看了一眼。“哎——”蒋匡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二位将军,咱们该提防着的,还是要提防着一点。屠戮百姓,在陛下哪里可是死罪啊。”
端的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郝摇旗和吴汝义立刻醒悟。蒋匡生道:“咱们的炮多,将所有的大炮都对准城墙,只要能把木邦城的城墙轰塌就成。”
郝摇旗问道:“如果城上的建虏大炮还击怎么办?”
蒋匡生笑道:“总帅大人,如果咱们将城墙给建虏轰塌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炮啊。”
郝摇旗一拍额头,笑道:“对对对,只要轰塌了城墙,那就一了百了了。”
吴汝义笑道:“我就不信,这木邦城的城墙比开封还要厚。”
于是,吴汝义亲自部署防御,以大营为中心,方圆三十里内都设立了营寨,将明军的火炮都包围起来。包围起来以后做什么?为了不让清军的探子发现。深夜,秘密的将所有火炮向木邦城靠近,悄悄的部署在距离木邦城十五里远的丛林中。又过了一日,寅时末,也是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木邦城内城外,一片沉寂,木邦城头除了巡逻的哨兵提着灯笼闪闪烁烁之外,再无任何动静。偶尔传来一两声号角声和军营中的击柝声,在这不安的夜里,显得还有一丝丝的活气。寅时之所以称之为寅时,因为在深山老林之中,这个时候正是猛虎觅食的时候。突然,木邦城外“轰隆”的一声号炮。随即城外先闪动着一片火光。顿时之间,木邦城的北面城墙地动山摇,砖飞石走。在清军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再度抵进,距离木邦北墙只有五里远的明军数百门火炮整整轰击了两个多时辰,木邦城北墙整体坍塌。而城墙上的清军从开始被轰到城墙坍塌,仅仅只是还击了不到二十炮,而却是仓促还击,全无准头。此时,天边翻起了鱼肚白,炮声未熄,三千火铳手排成整齐的攻击阵型,迈着整齐的步伐,发出轰轰胜,向被数百门大炮轰塌的北墙废墟开进。在火铳手的后面是是两千力弓手。力弓的优势是射得远,甚至比火铳还要远。弓弩手们不停的往城墙上施放发出犹如怪兽嚎叫鸣镝的火箭。立时,木邦城的北部狼烟滚滚,烈火熊熊燃起,红的、黄的、紫的光焰映红了半边天,烈火中响起噼啪爆炸声。百姓的房舍也被点燃了不少,升起的飞灰在空中盘旋起落,散发出浓烈的焦煳味。在火铳手的两翼各有排列成了大明破虏阵的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但是高大节麾下的清军也不是泛泛之辈。明军的炮火一停,两千多战弓弓弩手出现在倒墙的废墟之上,冲着明军猛烈射击。清军的火铳,无论是从射速、距离、杀伤力还是准头上那是不能和明军相比的。虽然清军先开火,但是仅仅只击中了三百多明军火铳手。当明军的火铳手开始还击的时候,清军的火铳手犹如被收割的庄稼,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清军的火铳手开始后撤,准确的是开始溃散。但是郝摇旗和吴汝义都没有下令骑兵或者是步兵乘着这个机会,跟在清军溃逃的火铳手的后面冲进城去。因为郝摇旗和吴汝义都知道,清军并不重视火铳,因为不重视,火铳也就不那么的厉害。他们真正厉害是的弓弩手。而现在溃散的只是火铳手,并不是弓弩手,显然这个高大节还留有后手。战场之所以怕遇见有经验的老兵老将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可以根据战场的任何变化,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或者说是看起来理所当然的变化,就以自己对敌人的了解,和战场上的经验,做出判断。虽然有判断错的时候,但是很少很少。就算判断错了,他们也能马上纠正,减少损失。郝摇旗和吴汝义就是这样的老将。他们都看穿了高大节的伎俩。火铳手的溃散不过是为了引诱明军的步兵或者是骑兵冲进城来,钻进高大节利用城中的地形临时给明军设下的口袋之中。明军火铳手犹如一堵墙一般的缓缓向前推进。近处的敌人他们用刺刀;远处的敌人他们就射击。火铳手进城之后,立刻建立防线。弓弩手紧随火铳手之中;步兵跟在弓弩手的后面。骑兵没有进城,他们则围着木邦城开始追杀从城中逃出来的清军士兵。此时木邦成内城外鼓声震天,人如潮涌。高大节指挥着麾下的兵士在城中和明军死拼,看着犹如洪水一般涌进城来的明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当初在山海关的时候,高大节是反对和清军联合对付李自成的。但是,吴三桂没有同意。对于高大节这种异己分子,吴三桂是一定会斩草除根的。可是高大节的带兵之才、用兵之才,都让吴三桂舍不得。但是吴三桂也没有重用个他。往往只有在木邦这一类的战斗之中高大节才有独当一面的机会。高大节厮杀一生,临危关头,竟又镇定下来。因为他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在这里报答吴三桂的知遇之恩吧。再者说来,他不在这里报答了吴三桂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灰溜溜的去和吴三桂会合吗?他做不到。做得到他也不想。因为他不想被夏国相、王屏藩这些小人羞辱。于是,高大节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喊一声:“大丈夫死生之事如过眼烟云,何惧之有?报答平西王的大恩就在今日,兄弟们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