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有孕后,夜玄麒便安排了专职的太医每日按照早三餐一样,早中晚来请脉,不光是为她安排专职的太医,还安排了宫中最有经验的老嬷嬷在她身边伺候着,每日三餐都是精心按照营养搭配的。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只要她走出内殿一步,身后必定是跟着黑压压的一帮人,太监、宫婢,还有太医,他这是在挑战她的忍耐力吗?这让她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的暴躁。袁霓裳听说皇后娘娘怀了身孕,入宫探望,也是被宫殿中一群黑压压的人惊住,但一想以皇上对娘娘的在乎,这样的仗势也不算什么。“你们都退下。”
几十个人迟疑了一下,但皇后娘娘的威严,他们也不敢忤逆,一一退了下去。“看娘娘的气色不是很好,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怀孕早期的一种不适。”
她轻描淡写的道,其实自知道怀孕后,每日她都觉得十分的难受,吃不进去东西,还一直想吐,每日都觉得头晕晕。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她,竟是觉得这样也很好,可是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娘亲,这辈子都无法为心爱的男人生下一儿半女。端语凝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羡慕和伤心,想到夜玄麒说过袁霓裳这辈子都无法生育,现在看来是真的。“袁霓裳,你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好吗?”
她抬起头看向她,不知道娘娘为何这样问。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她又道:“本宫现在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夜锦西,本以为他迟早会醒悟,会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的值得他爱的人,却没想到他却将你伤得更深,殷落雪的病你也看过了,她坚持要那个孩子,必死无疑,也许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那个女人无论是死,还是活都一定会牢牢的抓住夜锦西,也许他也喜欢你,但是绝对没有他喜欢殷落雪多,你会后悔为了他这样一个男人付出全部的真心,最后也许什么都得不到吗?”
她淡淡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娘娘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他没有我喜欢他那么多并不是他的错,我也不怨他,也不恨他,只是恨自己没有本事让他心爱的女人活下来,娘娘也看过郡主的病,娘娘也觉得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医治了吗?”
端语凝望着眼前善良的几乎有些傻的女人,她没好气的道:“要是有你还要救她不成。”
“娘娘的意思是说真的又办法可以救郡主是吗?”
“有是有,只是一个药引,这世间应该不会有。”
“娘娘,是什么药引?”
“一株长在雪山中的天山雪莲,百年才长一株。”
她曾经听师傅说过,天山雪莲早已绝迹。袁霓裳的脸色顿时变得了,她觉得四肢都是冰冷的,渐渐的开始发麻,甚至是怎么从皇宫中走出来的都不知道,只觉得呼吸变越来越急促,脑中一直出现天山雪莲这四个字…………太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还未完全退下,一轮明月已经露出头来。夜玄麒走进晟凝宫,身后跟着一个年长的老者,头发有些花白,面容慈祥,小心翼翼的跟在皇上的身后,目不斜视。端语凝见他回来,并未多看一眼,但他身后的老者却是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她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老者双眼中有些湿润,声音更是有些哽咽,“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腿还未落地,就被她扶住双臂,“爹爹这是要折语凝的寿吗?”
他的眼圈更是红了一些,“娘娘,这是礼数,不可坏了规矩。”
端语凝的目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男人,“语凝不管是什么礼数,语凝只知道没有爹爹跪女儿的道理。”
夜玄麒对她这种语出惊人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凝儿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是无法理解,他也没有想非要凝儿接受,一切只要凝儿高兴就好。“既然凝儿都这么说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就免了。”
端程昱自是知道皇上对语凝的宠爱,但他却是一个古板的人,就算语凝是她的女儿,就算皇上说了免礼,但语凝现在是皇后,他只是一介草民,这礼数不能免。“语凝,这千古传下来的礼数不可改。”
他一脸严肃的道,说完就双膝跪在她的面前。“草民叩见皇后娘娘,娘亲千岁。”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老人,虽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却是她现在这个身体主人的亲生爹爹,而她早已和这具身体合二为一,她再也不是李潇潇而是着端语凝。她俯下身子扶起他,冷着脸道:“爹爹对语凝行如此大礼,那语凝是不是也该叩谢爹爹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连忙道:“那可使不得。”
她暗暗的叹了口气,端程昱就是一个老古板,现在他虽不为臣,但一个普通的百姓对皇家那种敬畏的心更甚从前,“那爹爹以后若是动不动就对语凝行如此大礼,就不要怪语凝不高兴了。”
夜玄麒听出凝儿已经生气了,“端程昱,凝儿是朕的后,你便是朕的亲人,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在,以后这些礼数就都免了。”
端程昱连忙道:“皇上,这万万不可……”他面容一沉,“这是皇命。”
端程昱一脸感动,刚要跪下叩谢皇恩,却又连忙顿住,双手抱拳俯身行礼道:“草民谢过皇上。”
夜玄麒伸手搂过端语凝,“我让人准备了菜饭,凝儿自有身孕后,就一直食欲不佳,今日凝儿看到你,想必会多吃一些,我们走吧。”
端程昱并不知语凝有了身孕,听到皇上说的话,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丝的担忧,虽说语凝的娘亲难产是被人害的,但多少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丝的阴影,但碍于皇上在,他不能表现出来,但端语凝却是看出,一手主动握上他的手。“爹爹,我不会有事的,爹爹放心。”
夜玄麒只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自己留下来只会让端程昱拘谨,她们父女许久未见,给她们一些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