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看着开怀大笑的林知礼,又看了看明媚可爱的林可卿,突然觉得好幸福。“对了,母亲怎么样了?”
她想起失忆的王惠兰来。“你母亲还好,已经想起来一些了。不过都是以前的事,落井前发生过什么她说就想不起来了。”
“哦,那不重要,也许遇贼推落井这件事对母亲刺激太大,一种回避性的遗忘也是可能的。想不想来便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啊,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比什么都重要。”
林知礼道。林易秋看着乐呵呵的林知礼,心道:他现在这样的高兴其实跟王惠兰的失忆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将心底里最不想想起的东西回避了,可是回避越久,只会在心里埋藏得越深,当某一天爆发出来,也会更加难过和伤心。除非将这件事彻底的解决,这种高兴才是真实的。林易秋越发坚定了要为林怀仁雪冤的决心。午饭是王惠兰做好从林府送过来的。王惠兰原本厨艺就不错,现在整副心思都花在了照顾家人的上面,做出来的饭菜就更加可口了。林易秋边吃边赞,笑着跟林知礼道:“难怪爹爹说丫头厨娘不请回来也好,原来是想吃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啊。可是这样就太辛苦母亲了,一个人张罗着这么多人的饭菜。”
林知礼委屈地道:“你母亲记起事来不怕生人后,我是说要请丫头厨娘回来的,可是你母亲非不要,说家里就这几个人,她又闲着没事,不做些事反而不舒服,便怎么样都不肯让我请。不过你也的确是喜欢吃你母亲做的菜,比起天香楼的厨子都不差半分。”
林可卿道:“爹爹现在越来越会哄母亲开心了,你看母亲,这顿饭光顾着笑都没吃菜了。”
这话一说完,两双夹着肉的筷子同时伸到了王惠兰的碗里。“哈哈哈。”
“哈哈哈。”
林知礼和林易秋同时大笑了起来,只有王惠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也夹起一块肉放进林易秋的碗里。“秋儿,母亲现在回想起来才后悔,以前心眼怎么那么小,居然那样对你,你以德报怨,不恨母亲不说还这样真心实意地帮着母亲,帮着卿儿,母亲真是无地自容了。”
“母亲这是怎么说的,以前也是秋儿太倔强了,没明白母亲心里的苦。”
林易秋说这句也是真的。她也是后来慢慢想才想明白王惠兰的自私大半是被逼出来的。王惠兰刚进门的时候对她挺好的,可是还在丧妻之痛中的林知礼娶王惠来并不是要娶一个妻子,更多的是想娶一个孩子的娘,娶来照顾还嗷嗷待哺的林易秋。没有一个女人忍受得了自己相公明明面对着自己却思念着另一个女人,而林知礼却偏偏这样做了,而且还做得一点都不掩饰。久而久之,王惠兰心冷了,只想为自己图一个老有所依,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但凡好的便为其争取,但凡影响到自己女儿的,便为其除去。王惠来说起来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却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但凡给她多一点爱,也许事情便不是这样。比如现在,王惠兰甘愿为一家子洗手作羹汤,而且还甘之如饴。也许一家人相处就应该这样,你给我一点爱,我给你一点爱,渐渐地,这爱便越来越多,直到满溢。林易秋感慨的同时,王惠来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只觉得林知礼看她的眼神比以前温柔多了,以前的林知礼虽然也对她不错,甚至言听计从,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地跟她说过话,就算跟她说话时,那眼睛里也没有她的样子,现在,她分明能在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一张洋溢着笑意的脸。不管怎么样,她挺喜欢这样的新生活。而林易秋一句没明白她心里的苦将她彻底从以前解脱出来。她这才明白,以前那叫苦,就算抢来夺去,得到的都是苦涩的滋味,不像现在,全是甜甜的感觉。吃什么都是甜的。王惠来自低头傻笑,林知礼又给林可卿夹菜,夹完又给林易秋夹。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刚吃完饭没多久,顺子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八宝山的大当家。林易秋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恢复了女儿模样,朝大当家走过去,“嗨,好久不见,你的脚好点了么?”
大当家一愣,“这位小姐是……咋知道我的脚不好呢?”
顺子赶紧打眼色给林易秋,顺便解释,“这是林家医馆的林小姐啊,就是指引你来的那个木公子的义妹。”
接着,顺子又朝林易秋道:“小姐,这是肖虎,原来在八宝山,后来得木公子指点到小康药材坊做了马帮。”
林易秋此时也反应过来,对呵,她现在可是女子形像,按理肖虎是不认得她的,而她却自来熟似的,怕是把他吓坏了。不过这顺子也是机灵,怕是联系上下文又从绿洲那里套出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她拍了拍顺子的肩道:“还用你说,我一眼就猜出来了嘛。我义兄和我说过,说肖大当家是个英雄人物,做马帮算是低就了一些。”
肖虎赶紧摇手,“哪里的话,若不是木公子指点,我现在怕是早就人头落地了,后来我也听说了,原来太师正准备令衙兵缫八宝山呢。后来说是探兵上山根本没发现人,这才算了。”
“哦,八宝山上一千多号人都跟你下山了么?”
林易秋问。“没有,就五百兄弟跟我下了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下山之后,其他几百人也都消失了,大约也是收到消息逃了吧。”
林易秋微微皱眉,另外五百人去向何处?她总感觉会与那个黑衣人有关,而且那些人很可能去而复返,因为他们据占八宝山并不像肖虎他们是无意中的选择,那些人更像是一种待命于地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林易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到后院悄悄问绿洲:“上次我不是让你察看谁的手腕有紫色印迹的?你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