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见花无极突然拒绝了男戒,有些纳闷,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上次送了你的荷包还在么?”
她默默将男戒收回袖里,却问花无极那个荷包。花无极将外衫一掀,指了指自己腰间,“可不是在这里么,我一直随身戴着呢。”
林易秋瞄了一眼,果然是自己做的那个荷包,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会好好保管我送的东西的份上,我就做一双鞋给你,不过先说好,要是做得不好穿你可别怪我。”
花无极点头,“好,我保证。”
说完,竟伸了脚出来,“要不要先量量。”
做鞋是肯定要量的,不然到时不能穿。林易秋心里也有想法,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送鞋的意义不同一般,鞋音同携,有携子之手,与之同老的意思。如果这鞋不合脚,那岂不是说两人不合适在一起么,所以,这鞋子好不好看无所谓,但一定要合脚。林易秋还当真将他的鞋子脱了下来,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搁着用手比着量了起来。花无极的脚大,脚弓很漂亮,因为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脚底厚厚的一层茧,看着让人心疼。她伸出左手,撑开食指和拇指成一线挨着他的脚侧仔细地比了比,又记下了尺寸。花无极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笑,“看你量尺寸的样子倒像是那些常做女红的,你确定你这样不会量错?”
林易秋挑了挑眉,外科医生的手就是一把精准的尺,她每一根手指、指节甚至指甲都是她日常拿来做尺子用的,所以在她心里早就精准到了毫米,哪里会错?不过,她不想让花无极误会以为她不重视这双鞋,是随便量量,便解释道:“我这样一伸,食指与拇指间的距离就是一百七十八毫米,食指打横则是九毫米,中指打横是十一毫米,算下来,你的脚长一共是二百六十五毫米,穿四十三码鞋。”
花无极皱了皱眉,“你的计量单位听着很特别。”
“呃,医学术语,所以你听不懂。”
林易秋打了个哈哈。“医学术语?怎么医学连对尺寸大小都有不同的名称?”
林易秋解释不了,也无法解释,干脆用转移法,她将花无极的脚放下,“对了,我今天可是八了一个大八卦,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八卦?”
“关于皇上与先李皇后的啊。原来连皇上都不知道先李皇后的身世情况呢,据他说他答应了李皇后不问的。说起来皇上还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呢,居然敢娶一个身世都对他保密的人。”
花无极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一点不想被他人知道的小秘密。”
林易秋眨了眨眼睛,“如果你发现我也有小秘密没告诉你呢?”
鼻尖一凉,是花无极的手指点了上来。“那我就等着你告诉我,你不说,我便不问,你如果一直不说,我也一直不问,只要这个秘密不是不爱我就行。”
“嘻嘻,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林易秋笑着蹭进他的怀里,她可是对他一见钟情的好吧。而且,唉,她叹了口气:我并不想瞒你啊,可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告诉你你会相信么?我宁可你怀疑我藏着小秘密,也不愿意让你以为我骗你。“对了,还有一件事。事关皇上安危,我想我还是让你知道一下比较好。”
“什么?”
这时丑娘端了点水果走了过来,“都是村民送过来的,我刚削好了,你们吃吃,这梨挺甜的。”
林易秋在丑娘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就拿起一个大梨,“哇,丑娘削水果的手艺真好。”
那梨皮虽然削了,但还完好地贴覆在梨肉上,直到吃的人去拿起来,那一圈圈的梨皮才慢慢地掉落下来。削好的梨甚至还浸过了盐水,放久也不会变色。而且浸过盐水的水果也会更甜。她没想到区区一个民间女子连吃水果也会做得如此精细,连她家里吃水果也就是让丫头随便削了了事,没这么多讲究。“这颗梨好大。”
林易秋拿着那梨发现大得无法下口,转头跟花无极道:“我跟你分着吃吧,一个太大了。”
丑娘笑,“再大也要一个人吃完,分梨分离,不吉利的。我已经削好两个了,你和无极先吃,我再来削。”
林易秋一听,那真是撑破肚子都要自己一个人吃完才好,她才不想和花无极分离呢,片刻都不行。她一边啃着梨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知道吧,皇上这次中的水银之毒我到现在还查不出来是何人所下,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让皇上中的毒,不过已经有一个人高度值得怀疑。”
“谁?”
“一个长得很像前李皇后的女子,现在正在宫里歌舞教习坊,目前的身份是一名舞女。可是你知道她是谁安排进宫的么?”
“不会是谢高吧。”
“正是,准确地说是谢高借着淑妃的手段安排进的宫,你知道的,宫里歌舞这一块儿一向是淑妃在打理的。”
“皇上知道了么?”
“皇上倒是知道了,可是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想让那女子从整件事撇清出来,他之前在洞里时还不惜纡尊降贵求我不要再针对那舞女做什么了呢。我看皇上是想把那舞女当成李皇后放在身边安慰自己了。”
林易秋说完,深深一叹,“男子太深情也不好,尤其是位高权重的。我突然想起人家说的红颜祸水一词来,如果那女子因谢高逼宫失败而从此修心养性本本份份地做起皇帝的女人来也好,可万一……”她总觉得那女子背后的人不是谢高那种愚蠢的人。如果不是谢高的人,那就更恐怖了。“哎呀。”
原本还在削梨的丑娘突然叫了起来,原来刀子削到自己手了。“没事吧,快给我看看。”
林易秋出于大夫本能要去看。丑娘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削到了一点指甲,没伤到肉呢。”
丑娘说完,继续低头削梨,林易秋却看着她突然有了一点别的想法。丑娘刚才好像在听他们谈话,因为听得仔细了些走了神才削到手的。丑娘可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可是她如此反常关心起他们说话来,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