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梳洗好带上绿洲和小合子匆匆赶到医馆,花无极则有事要和姬明端商议去了太子府。最近的天气比较稳定,病人相对比较少,林易秋到医馆的时候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坐在那里候诊。不用一会儿,排队的病人看完了,林易秋望着空空的大厅,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没事情做,她就开始瞎想了。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才行。还没行动呢,门外却来人了。居然是德公公。德公公常挂在嘴角的笑容不见了,见到林易秋一脸沉重。林易秋知道德公公一定是知道了林知礼的事情了,那皇上皇后应该也知道了。果然,德公公一开口就是旨意。皇上要在御花园办赏菊宴,请公主出席。林易秋虽然想找点事给自己做,但不是这种出席宴会,戴着假面、强忍心里的伤痛与人说着无关紧张的笑话。她向德公公告罪,“我不想去,我还得坐诊呢,总不能丢下病人不管。”
德公公微微一笑,“皇上说了,公主什么时候到宴会什么时候才开始,没关系,皇上和皇后都会等着的。”
林易秋满头黑线,皇上这是赖上了啊。“德公公……”她挤着可怜的眼神哀求着。“公主,皇上也是为了你好,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想让你听听人声儿,多走走,别自个一个人瞎想。懂么?”
说完,德公公朝林易秋深深一躬,“公主,请吧。别让皇上皇后为你担心。”
林易秋无奈,皇上这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啊,连关心人都是完全按自己的意思。德公公是带着马车来的,林易秋与德公公坐一辆,小合子和绿洲随着马车步行。“公主,老臣给你讲个笑话吧。说是有一个特别爱讲话的妇人生病了,便去看大夫。大夫打完了脉,看完了舌相,要下笔开方的时候又叫那妇人将舌头伸出来。那妇人乖乖地伸着舌头,好一会儿了,发现大夫只顾着低头写字,并没有抬头看她舌头,便忍不住问大夫,为何明明叫她伸舌头却又看都不看一眼。这时那大夫已经写完了方子了,呼了一口气说,我让你伸舌头不是为了看你的舌相,而是让你可以在我开方子的时候安静点。”
德公公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林易秋不想辜负他一番心意,也淡淡地笑了笑。“这笑话还是王太医讲给我听的呢,据说是民间一个大夫的真实案例。公主在平时看诊时可曾遇到过这样啰嗦得让人受不了的病人?”
林易秋道:“还好。”
德公公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的话才换来这么两个字,苦笑了一下,又打起精神来道:“再给公主讲一个宫里边发生的真事儿。你知道宫里边的娘娘们都喜欢给自己宫里头的内侍改名字,有时改得好,有时却改出了笑话。老臣最记得前李皇后有一次给新进宫的一个宫女改的名字,因那宫女叫宝香,其中一个宝字跟和王爷家的天宝撞了一个字,这天宝又时常往宫里跑,先皇后便做主给那宫女改了一下,将宝字换成了珍字,结果那宫女一脸的委屈,谢恩时都差点哭出来了。先皇后觉得奇怪,便问身边的宫女温娘是怎么回事,那温娘噗嗤笑出来,告诉先皇后那宫女姓史,若是叫史宝香还好点,但史珍香……先皇后听了也是笑得不行,连忙又将珍改成了个承字。”
林易秋之前也听到过史珍香的笑话,没想到这宫里还真出过一个史珍香,顿时笑出声来。德公公见林易秋终于笑了,也笑了起来。林易秋想起之前怀疑丑娘是宫里人的时候曾跟内务管事要过这几年的宫女名册来看,里面的确有个叫史承香的,但德公公刚才说先皇后身边还有个宫女叫做温娘,她怎么没在宫女名册里看到过。温娘这个名字不算常见,如果名册上有,她一定会记得的。温娘,丑娘,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林易秋想与其回去重新查一遍名册还不如就问问身边的德公公。听百灵说起过,德公公八岁净身进的宫,这么多年宫里人事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德公公稳居高位。如果说宫里有什么事情只有一个人知道的,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德公公了。想到这里,她似是不经意地问:“德公公记忆真好,还记得先皇后身边发生的这么一件小事呢。”
德公公似在回忆地道:“先皇后不同一般女子,生性爽朗潇洒,常不拘泥于礼节,对内侍们尤其宽待,宫里的人但凡是见过先皇后的,无不对其印象深刻。”
林易秋又道:“我在坤安宫看到过先皇后的画像,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若是在这样的女子身边服侍过,想必再认他人为主就不习惯了。先皇后去世那她身边的内侍们呢,转到别的宫还是就此出宫去了?”
德公公道:“绝大多数都放出宫去了,只是……”说到只是时,德公公突然不说了,打了个哈哈,掀开窗帘道:“哎呀,眨眼已经到了宫门了呢。”
林易秋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问了,就当是自己随口一提转眼就忘记了,于是附和着道:“幸亏德公公陪着说话,一点没觉得这条路远。”
马车一直过了三道宫门才停,百灵已经等在宫门前了,见林易秋过来,眼睛立即就湿了,惹得德公公骂,“百灵姑娘莫要惹得公主再哭了,赶紧带公主进去吧,皇后应该等急了。”
百灵于是引着林易秋往后宫走,德公公则往御书房方向去了。路上,林易秋见四下无人,招呼了百灵和小合子凑近了问:“你们可知道先皇后身边有一个叫做温娘的人?”
两人都摇了摇头。百灵问:“公主怎么突然问起先皇后身边的人来了?”
“我怀疑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是先皇后身边的温娘,就想确认一下。”
百灵想了想,“当初在先皇后宫里服侍的内侍几乎都已经送出宫了,天南地北的,想寻来一个问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可以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