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后发现身边枕头没有睡过的痕迹问了丫头才知道,等她梳洗好匆匆跑去东院,花无极却已经出门了。今年是立冬。她忘了,花无极说过今天要早早出门的。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怎么就睡着了,怎么就没有早醒呢。东边才刚泛起鱼肚皮,林易秋猜花无极总不能这么早就去北郊了吧,城门也没开呢。或者是进宫去了?因为按往常,皇上今天也是要早起的,一大堆章程要走,不早起也完不成啊。林易秋的眼皮左右轮流着跳。她念叨着,左跳财,右跳灾,那她这双眼皮一起跳算什么?破财挡灾?“小合子,走,进宫!”
林易秋赶紧叫上小合子套车出门。“可是公主,今天皇上和大臣们到北郊迎冬,都是男子,连皇后都不用去的,你……应该也去不了。”
小合子以为林易秋是想去北郊凑热闹,好心告诉她是女子参与不了男子的这种祭祀活动这个事实。“我不去北郊,我是想看花无极是不是去了宫里候着皇上一起去北郊。”
这个小合子倒是不知道,有时皇上也会招大臣早早进宫,然后大家一起从宫里浩浩荡荡地出发的,但有时也是宫门外或者城门外集合再一起浩浩荡荡地向北郊而去,更有时是直接北郊汇合,所以这事没有定制,看皇上心情吧。林易秋昨天一直在想如果她想了解一下谁是改革军籍制最大的阻力,那有一个人应该能给她一点信息。孙文敏。林易秋想到了孙文敏,因为他是相国的公子,又是一个武将,相信不管是朝廷的制度还是军队方面的事情都会比较了解。想到孙文敏,她便想到花无意了。花无意前些时间不是跟孙文敏走得挺近的么,去八卦一下他们俩的进度,顺便看能不能从花无意的嘴里探听到孙文敏的去向。于是,昨天下午林易秋便去找花无意了。花无意不像花无度,对这些儿女之事已经有些懂了,而且胆子又大,一见到林易秋来找她,先是狠狠地笑了她一顿。林易秋任由她取笑了一番,然后才入正题,“你跟孙文敏怎么样了?”
花无意一听这话就收了笑,搭拉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他跟我说只当我是小妹妹。我都七个哥了,还稀罕他一个哥么?我一生气,已经三天没理他了。”
花无意鼓着腮帮子,“关键是我都三天不理他了,他也没来找过我,看来,真的是把我当妹妹了,我……没戏了。”
“呃,这么说你们三天没联系了啊,那他今天是值班还是在家,你是不知道了?”
“谁关心他这个啊,我早不理他了。”
花无意将头埋进双臂里,趴在桌上。林易秋有些后悔,早知道去问张诗语算了,还不用勾起花无意伤心。不过如果孙文敏真是对花无意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早点说清楚也是好的,免得感情陷深了,那时再说就真的是伤害了。林易秋劝了花无意一阵子,花无意毕竟是一个花季少女,烦恼的事不会在心上停留太久,不一会儿便开怀了,还跟林易秋约定了梅花节的时候去赏梅。林易秋从花无意的屋里出来,时间已经是黄昏了,因为不知道孙文敏到底是在宫里还是在相府,黄昏这个时间点又不是一个姑娘家找一个公子哥的恰当时间,她还没进门呢,可不想先给花无极惹什么花边新闻,于是便做了罢。现在凌晨的冷风一吹,把林易秋歇清醒了。她这才想起来,北军现在还没选出统领,现在的禁卫军北军统领由孙文敏兼任呢,所以,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在宫里头的。林易秋在南宫门口就撞见了孙文敏。原来孙文敏现在身兼两军统领,自知责任不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亲自带着一小队禁卫军中的精英四处巡查呢。她到的时候,孙文敏正巡到了南城门。“公主是要进宫找皇后娘娘么?”
孙文敏见是林易秋,特意停下了脚步,令身后小队稍做休息自己朝林易秋走了过来。“也不是,现在女医院上了正轨不用我操心,医馆那边又有了大张坐诊,我闲着无事走着走着就走到皇宫来了。”
孙文敏漂亮的狐狸眼眯了眯,“公主还真是闲不住的人,这一大清早别家的小姐怕还睡得更香呢,公主就已经觉得闲得无事了。那现在想清楚了要去哪里了么,我送你吧。”
林易秋四处望了一眼,然后道:“那时北门楼的角楼被烧了,听说已经重建好了,我还没去看过呢。我倒是挺想去看看,又总觉得那地方自己一个人去怪怕的,不然你陪我去逛一逛?”
孙文敏一弯腰伸出右手,“愿意为公主领路。”
他们现在身处南城门,从南城门走到北城门的角楼,走得快也要两刻钟,如果慢的话……可以一直走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至于快还是慢,林易秋觉得要取决于她能不能在这段路打探到她想要知道的信息。林易秋背着双手,一边张望一边慢慢地走着,像是第一次来到这皇宫一般。“哎呀,以前总是匆忙走过,都没仔细瞧瞧这诺大的宫殿,现在这样慢慢看,确是感触啊。”
“公主感触到什么?”
孙文敏不愧是个很好的谈话友伴,适时接住话问。“感触到人之小,地之大啊。总说皇上大,大过天,可再怎么大,站着也就是占一尺宽的地方,越是在这种宽敞的地方才越是感觉到人啊,真是太渺小了。”
“公主的话有道理。”
孙文敏点头附和,却没有半点诚意,甚至有点取笑的意思,就差笑出声来了。林易秋翻了个白眼,敢情嫌她这个开场白不够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