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想到那家伙随时可能往自己鼻子上咬过来,她就……怕了。蛇啊蛇,看在咱俩都流落到这块地方,千里有缘来相会的份上,你可千万别知咬啊。她在心里祈祷着。可是那蛇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离开,就那样慢慢地蠕动着,对,原地地蠕动着。好一会儿,事情没有一点变化,林易秋忍不住了,这蛇是属蚯蚓的吧,动得这么慢,可是她只能怒而不敢动。从蛇尾呲呲做响这一点来看,这是一条毒蛇,她就算腰里有毒粉也没用,只要她微微一动,那蛇便会感觉到,然后对她张开血盆大口,尽情下口了。她可不想死后的墓碑上记着:这个人死亡的原因是被毒蛇咬了。开玩笑,她是一个神医,若是死因是被毒蛇咬死,那真是埋在棺材里都会被人笑话的声音笑生起来。她甚至不能手指悄悄地给小白发个密电。她不敢啊,万一这样也惊动了脸颊旁边这个冷血动物了呢,它一定不会对自己客气的。孟星河蹲在另一棵树上悠闲地托着腮看着抱着那棵树好半天不动的女子。不是说胆子很大的,亏他差点相信了。终于,他打了个吹欠,因为太困了。“需要帮忙么?”
林易秋小心脏一跳,此时再听到孟星河的声音,简直如天籁之音。可是她不敢应啊,所以还是一动不动。“唉,怎么办呢,我想帮你,却又怕你反过来还怨我,我可不想重蹈复辙,到时出了力气又惹一身骂。算了,我还是走了吧。”
孟星河轻轻一跃,跳下了树,当真抬起脚往山下面继续走。林易秋那个急啊,偏偏还不能动,于是急得眼珠子直打转。“咦,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孟星河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侧了侧,睨着林易秋,“刚才是你想叫住我么?”
林易秋赶紧眼珠子上下晃了两下,是啊是啊。“看来是的。那我就好心回来帮帮你啰。”
孟星河说完,慢慢地朝林易秋一步一步地走来。地上有枯叶,孟星河的双脚踩上去发出嚓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响亮。每一次响,林易秋都觉得自己心脏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就像早博了一下,慌得很。这家伙就不能再慢一点,下脚再轻一点么。孟星河似乎还嫌不够,嘴里吹起了曲子。林易秋一头冷汗,这人是故意的吧。可是下一秒,她知道自己怪错人了。随着孟星河嘴里的曲子响起,那与她脸颊做着贴面舞的家伙居然慢慢地游走开去。当那条响尾最后在她脸上扫了一下然后远去,林易秋觉得自己终于能正常呼吸了。极度紧张过后是肌肉的极度松弛,林易秋沿着树杆无力地坐了下去。“谢谢啦。”
她说了声。“我以为你会狡辩说是我自己救的你,你并没有开口求我呢。”
孟星河戏谑地道。林易秋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这个时候她才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这种人争执什么。“你知道怎么下山么?好像没路了。”
她问。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如果天黑了还呆在这种山林,那是极度危险的。“原本知道,现在也不知道了。早知道你是乱走的,我就不会以为你知道捷径而跟着你了。”
孟星河颇有点无奈地道。“你是说,你也迷路了?”
“嗯,幸运的是我不怕野兽。”
“切,好像谁怕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易秋好像瞄到了孟星河身后不远的树林里冒出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所以,那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那这么说你一个人没问题了?好吧,那后会有期,咱们京城再见了。”
孟星河说完要走。“你去哪儿,这天都黑了,走夜路很危险的,容易掉崖。”
“会么?”
“会。”
“哦,那原地休息,升堆火,等待明天天亮了再走?”
“是个好主意。”
林易秋竖起大拇指。俗话说求人的时候要姿态低,林易秋表现得很热情,不光让出了大树底下的一块空地,还拾了一些干草过来给铺上了。“蛇虫蚂蚁怕硫磺味,幸亏我身上有带。刚才在四周洒了一些,今晚应该能安稳睡一会儿了。”
孟星河认真地问:“那野兽怕硫磺么?”
“野兽?”
林易秋心尖颤了一下,“你是指哪种野兽?”
“这种林子里应该你能想得到的,叫得出名儿的都有吧,狮子、老虎、狼、熊瞎子……”“等等,今天不是立冬了么,它们应该准备去冬眠了吧。对了,还有刚才那条蛇,这种气温,蛇不是应该早就冻成一条棍了么?怎么还可能出来乱爬?”
林易秋一边说一边盯着孟星河,她知道十之八九是他搞的鬼。刚才是她一时脑袋短路才没想起来,环境温度低于十五度蛇便要进入冬眠状态了,现在是立冬,都快要下雪的温度了,蛇还能出来游街?八成是有人在林子里捉到了一条冬眠的蛇,然后用体温暖化了它,这才有了她差点没被咬死却被吓死的刚才那一幕。“哈哈,还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你。太聪明也不好,不好玩。”
孟星河笑得一脸坏坏的,一点没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