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带头正想往明堂里冲,却见林易秋和里正夫妻自己从明堂里慢慢地走出来了。一愣之下,他们倒全部都停下来了。“你就是那个花将军找来的神医是吧。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人,原来只是一个小姑娘。你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杀我家的猪,杀就猪了,连猪都不给咱们,还要找个坑埋起来?你居的是什么心,是想让咱们村的人都活活饿死么?”
那妇人一说完,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把她赶出去,咱们不要什么神医,就要猪!”
里正急了,双手直按,“你们别闹了别闹了,秋姑娘是为了咱们不惜犯着生命危险来咱们村的,你们也得讲讲理好吧。”
他指着其中一个起哄地道:“你,二狗,之前还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是喝了秋姑娘配的药汤才能下地走的,你吼得大声了不得啊,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秋姑娘你说不定现在还吼不出来声音呢。”
那被指的二狗头一低,那妇人见二狗子认怂了,啐了一句,“咱们乡下人哪没有什么三病两痛的,躺几天也就好了,但那猪杀了可就没有了,反正不准杀猪,就算杀猪,那猪也得归咱们自己。”
说完,她望着里正媳妇道:“里正家的,你也长长心吧,别让人家两句话就哄得找不着北了,她是会医人,但说不定就是给咱们一个甜头尝尝骗咱们的猪的。那一头猪卖了可是能让咱们过半年生活的钱啊,你怎么就轻易相信这个女骗子了呢。”
里正怒了,“你说谁是女骗子呢。这可是花将军请来的神医,医好了人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刚才人家姑娘一听咱们有难处立即就帮我们想办法,哪像你啊,只知道见风就是雨的,还什么骗子。花将军什么身份,人家姑娘什么身份,还差你几个猪肉钱?”
其他人听到里正这样说,似乎也觉得有理,毕竟这姑娘是花将军带来的。他们谁都可以不信,却不能不信花将军。村里随便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都能将花将军的英雄事迹讲个三天三夜还讲不完,怀疑花将军,那简直就是怀疑神明。林易秋见大家已经被里正说动得有些松动一些,便站出来道:“其实就在你们来之前,我和里正已经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病猪还是要杀,不过要根据病猪的程度分别处理,除了病情特别严重的那三十头左右的猪会直接杀掉并掩埋,其他的经过消杀处理抛弃掉内脏保留其骨肉,这样便能最大化地保留大家的利益。当然,想在一场瘟疫中没有半点损失是做不到的,我也只能说尽量做到将损失降到最低。”
刚才那个二狗站了出来,“我觉得秋姑娘这说法可以。要是秋姑娘没来,不用多久我家那几头也是会死掉的,说到损失,那时的损失肯定会更大。再说了,秋姑娘一来就将咱们的病就治好,这人命总比猪命值钱吧,咱们也不能不识好歹是不是?”
二狗临阵反戈大概是让那妇人想不到的,别人听到二狗的话都点头附和,只有那妇人仍是不肯放松。“花将军不是说要帮咱们的么,真要帮也不是这么一个帮法吧,谁都知道花将军家大业大,随便拨根毫毛下来也比咱们的腰粗,花将军真心要帮咱们就该给咱们真金白银,让咱们的日子过得好起来。再说了,把猪杀了,说是骨肉可以留下来,但留下来能换成钱么?谁会买咱们的病猪肉,就眼前这位秋姑娘,她会买么,她敢吃么?”
“我敢!敢买,也敢吃。”
妇人的话刚说完,林易秋便一口答应了,而且通过这妇人的这番话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的确,谁都不想买病猪肉,更不敢吃病猪肉。如果说偷偷地卖,那违背她的原则,花无极也不会允许,明着卖,卖得出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与其这样,倒不如来一点特别的销售方法。“我有办法让大家的猪肉卖出去了,而且不会降低价钱,如无意外,甚至还会比平时的价钱更高一些。”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那妇人撇了撇嘴,“姑娘,小小年纪别随口说大话,当时牛吹得太大了吹破了,到时就剩下一张皮就难看了。”
林易秋也不生气,“这很简单,我现在可以向大家保证,如果大家按我说的做而没有达到我刚才所说的收益的话,那大家的损失……”“我赔!”
林易秋的话还没说完,花无极有力的两个字从大家的身后传了出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了路,花无极从人群中走向了林易秋。林易秋松了口气,幸好是他截住了自己的话,原本她也是想说自己赔的,可是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她才想起,她现在已经不是富得流油的华国圣公主林易秋了,而是打着一个一个月才十两银子的小工的普通女子。幸亏是让花无极接了话说了,不然她还真像那妇人说的是个骗子了。明明赔不起却敢说我赔,不是骗子又是什么,凡事有万一,她就算想得周全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唉,以后得随时提醒自己已经不是林易秋而是秋梦了。花无极走到林易秋身前笑着望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朝向村民。“大家放心按秋姑娘的话去做,秋姑娘的话就是我花无极的话。在处理瘟疫方面秋姑娘是行家,比本将军懂,所以连本将军都听秋姑娘的,你们……应该也会听吧。”
花无极笑着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目光所及之处自然收到的都是满满的信任。那妇人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最后一咬牙,“好,那既然是花将军愿意做保,那小妇人也愿意听这位秋姑娘的,只是我……可是丑话说前头,将军既然做了保可就要算数。”
“将军面前胡说些什么,将军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么?”
里正见这妇人竟然敢跟花将军这样说话,急得赶紧打断了她。妇人低头嘟囔了一句,却也不再说话了。“树根婶,不好了,你家男人快不行了!”
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人,冲着那妇人就喊。“什么?”
那妇人双眼一黑就要昏晕过去,幸亏旁边的妇人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