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就是防止传播。他不敢耽误,用最快的速度向此地的县城里跑去。*越是走近,林易秋越是心惊,这些人里面有些四肢容面都长了脓疮,有些咳嗽高热,有些脖子上还长一个一个的大包,皮下有明显的瘀斑。如果没推断错,这次雁河发生的是鼠疫!她刚这样想,脑子里就弹出了许多跟鼠疫有关的东西,或是记录的治疗方案,或是感染鼠疫的人的图像,或是被感染的人躺在床上的样子,好像还有一些奇怪的治疗工具,长长的管子里滴着液体,那些液体就顺着那条管子流进了患者的身体里。好多好多……林易秋有些头疼,但那些影像在眼前晃来晃去,就算她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就像那些图像就是她的记忆一样。她因痛苦而闭上了眼睛甩了甩头。“姐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也生病了?你也是脸上长东西了么,所以蒙着脸?”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来。林易秋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女孩儿站在她面前,她的面容是完好的,可是脖子上却长了好几个包,而且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绯色,应该是已经发热了。林易秋此时身上穿的衣服是她特制的,外层涂了桐油,手套和鞋子也是如此,手上的袖子是扎进手套里的,裤腿也是扎进鞋子里的,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敢太靠近那小女孩。鼠疫不但可以通过直接咬噬人类将鼠疫传染给人类,寄居在它身上的跳蚤传播,而这些跳蚤小小一个,肉眼难见,真是比老鼠更加防不甚防。“姐姐没生病,姐姐是个大夫,所以姐姐看出来你们这群人好像都生病了,小妹妹认识他们么?”
那小女孩道:“当然认识,我们是同一个村里的,姐姐你瞧那两位互相搀扶着的就是我的爹娘。”
林易秋望过去,那对夫妇也朝她望了过来,只见那妇人已经眼神焕散,病得严重。“小妹妹,你去跟你爹娘和你村里的人说,我是一个大夫,此次正好运药进城,在此遇见即是缘分,我愿意为他们免费看诊施药。”
小女孩一听她是位大夫,还愿意免费看诊施药,顿时乐了,忙跑回去向父母和村人说明。那些人一听,也都惊奇地望过来,最后那女孩的父母随着她又朝林易秋走了过来。“姑娘真是大夫?”
那男子三十岁上下,虽然是个乡下人,却很有礼貌,先是作了个揖,才开口问。“是,你们是雁河流域受灾的灾民么?”
“是,大水冲了我们的村子,我们里面跑出来一些,在山里住了一段时间,可是山里老鼠多,夜里咬人,还咬死过人,我们无法,这才往京都方向逃难。”
果然是鼠疫,林易秋皱起眉来,鼠疫可比猪瘟难治得多,但如果不治,一旦感染就只有死路一条,鼠疫的死亡率极高,在很多时候达到百分之一百。但如果治……林易秋再次皱起眉来,好多药名在脑子里转了起来,但那些药全部都不是她在北落看过的,别说北落,华国也不可能有,那些药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的呢,林易秋又有些头痛了。“姑娘,你没事吧。”
那男子关切地问。林易秋揉了揉头,她发现只要她不去想那些奇怪的记忆便不会头痛了。“我没事,我已经大概知道你们的病情了,还请这位大哥将村民都集中起来,每位间隔三尺就地坐好,我一个一个地看。”
那男子听说林易秋果真要给他们看病,连忙去跟村民说了,然后按林易秋所说沿着路边每个间隔三尺席地而坐。林易秋首先帮小女孩的母亲看。这妇人感染得早,病情已经颇为严重了,脸上长了不少脓疮,身上还有多处瘀癍,肢体发冷、面色发白,分明是鼠疫中的由腺鼠疫转化的败血型,也是最严重的一型。她走出车上拿出一叠处方纸和笔墨,在方子上写上妇人的名字,然后写下她合适的方子。然后又走回来,将方子放在那妇人的身边用一块小石子压好。“姑娘这是何意?”
那男子不解。“恕我直言,你们身上的病会传染,所以一切能避免的接触都要避免,一会儿会有人过来为你们取方子抓药,你们也要与那些来帮助你们的人保持好三尺以上的距离。”
那男子低头,“姑娘既然知道会传染,还愿意帮我们看诊,吴某在此先谢过姑娘,此次若是能痊愈留下一条命,他日定报答姑娘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