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先辈四处探访,得知这些新娘都在同一家喜服店定做嫁衣。当晚,先辈来到喜服店。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灯笼纸上写着白。店铺没有门槛,最后一节台阶上落在半个脚印,看起来像是被很多人踩踏过半,脚印已经完全看不清纹路,仅是从脚印大小来看,应该是女人的。先辈敲开店铺的门,头顶风铃叮当作响,屋里没有人。梁上挂着数不清的嫁衣,阴风袭来,先辈退出门外。死去新娘身上的嫁衣,全都挂在了喜服店的梁上吗,梁上红衣拴着阴魂。先辈仅是打了个照面,便已知道怎么回事!喜服店的老板是个好色之徒,尤其是喜欢未曾有过人事的待嫁新娘。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法子,在嫁衣上做了手脚。新娘穿上这嫁衣便会有了轻生的念头,悬梁自刎后,嫁衣带着新娘的魂魄回到喜服店,悬挂梁上。老板夜夜与这些魂魄纠缠,身上沾了死气,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人棍。这里的人棍可与我们听到的那种人棍不一样。喜服店的老板虽然是个活人,因体内吸收了太多死人的阴气,身上没了阳气,但因为阳寿未尽,靠着一口气吊着,但实际与死人差不多,这种人就叫做人棍。变成人棍的老板只能活在自己的店铺中,不能见光,不能吃人死,靠着阴气度日。先辈发现喜服店秘密后,收了老板的魂魄,释放了那些被困在喜服里的阴魂,一把火烧了店铺,了了此事。我在殡葬街上见到的铺子,与破皮本子上记载的一样。老板是有意效仿,还是无意中的巧合?“你让我去那家店,不就是想让我见他吗?”
“他见了你,不是坏事。”
当当当!铺子里的钟声想起,纸人飞身跳上香炉,用它单薄的身体,剪下一截香灰,洒在了老六身上。“小张爷,信不信都是你的命。”
时间到,老六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从我眼前消失。这话啥意思?信不信都是我的命,我的命跟那老儿有啥关系?不信命的我,转身出了铺子,直奔喜服店。下午离开的时候,我故意敲门留下讯号,如果里面那人听的懂,自然会给我留门。试着推开破烂不堪的门,吱呀一声,还真没上锁。风铃响起,梁上红衣飘动。我走进门,身后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咔的上了锁。老儿站在红衣下,依然背着手,驮着背,一双浑浊的眸子在我脸上打转。“张家人!”
这老儿是听懂了我留下的讯号,我瞥了他一眼,蹲在地上,盯着水泥地上的印记,皱起眉头。“民国时期有个关于喜服店的传闻,老人家可与那位老板有渊源?”
老儿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白牙,在灯光下特别的耀眼。他摇摇头,我挪挪嘴,起身一步踏在离我最近的痕迹上,连着挑了几步,每一步都准确无误的落在老儿留下的点位上。北斗七星!我回头望着依然嘿嘿笑的老儿,他瞅着我的目光带着一丝贪婪。“你是老六介绍来的人,我给你面子,但你张家人欠下的债太多。”
我眯起眼,斟酌了下老儿的话,勾起嘴角,“老先生也想从这我要点什么?”
老儿摆摆手,迈着方步,晃身到了门前。抬手朝着我站立的地方指了指,我脚下顿时起了变化。水泥地变成山脉荒原,我惊得抬起脚,想要跳开,老儿怒喝了声。“休要乱动。”
我抿了下唇瓣,站在原地。四周跟着地面一起发生变化,我置身在墓室中。“这是!”
墙壁上的壁画,我认得,这是那间耳室。老头冲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咬着唇瓣,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事实上,我从未离开过这间墓室。那些壁画让我产生幻境,我一直在自己制造的环境中,险些杀了老六。要不是钟灵及时出现,我可能就死在自己的幻境中。“你想告诉我什么?”
“那女鬼手里多件东西!”
我咦了声?不明白老儿的意思。老儿鄙夷的哼了声,“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老先生,把话说清楚,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我想上前抓住老儿的手,那只他仅是一甩手,我便到了门外,看着门内的他扬起诡异的笑容时,我不寒而栗!“张家人,你好自为之!”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又是这句话!人人喊我好自为之,我知道个屁!坐在喜服店的台阶上,我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老头定是应了老六的要求,才让我看了碴子沟发生的事。钟灵比我先一步进入碴子沟,我们仨进入墓穴后,一路危险重重,她都没出现,现在回想起,这确实与我平日所知的钟灵不同。老头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从未怀疑过钟灵,即便老头这么说,我也没想过她会骗我。只是,我们入羊城后,钟灵时常闹失踪,一走就是好几天,她似乎在找什么?吐出烟雾,我闭着眼回想刚才看到了画面。钟灵穿着我送的红衣,手腕上戴着她钟爱的饰品,要说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哨子!没错,钟灵脖子上多了个哨子的挂件!我睁开眼,回头看了眼喜服店,拿去雨伞直奔老六的香烛店。将雨伞放在床上,我双手抱胸盘腿坐在地上。“我知道你一直都醒着,既然不敢出来见我,那就别干让我生气的事。”
话音落下,雨伞红光闪现了下。见她还是不肯出来,我生气的拍了下伞柄,“好!你不出来,我就去找那老儿问个明白!”
一声叹息幽幽想起,钟灵飘出雨伞,哀怨的盯着我道:“你终究还是不信我!”